夜里,宝绽穿着练功的水衣子,腿上架着一把老胡琴,在如意洲的戏台上,拉着西皮摇板转流水,他身边,霍匪站得笔直,有模有样地唱:
“大太保好似温侯貌,
二太保有如浪里蛟,
三太保上山能擒虎,
四太保剑斩龙一条!”
是《珠帘寨》“数太保”一折,宝绽的拿手好戏。
“五太保力用开山斧!
六太保双手能打滚龙镖,
七太保花枪……”
宝绽的琴停了,从屁股底下抽出竹尺,“啪”一声抽在他背上:“气口!这句的气口在哪儿,记不住吗!”
霍匪长这么大,父母从没管过他,宝绽对他这么严厉,他不习惯,瞪着眼睛强忍着,倒一口气接着唱:“七太保花枪真奥妙,八太保钢鞭逞英豪,九太保双锏耍得好,亚赛个秦叔……”
宝绽的琴又停了,对他锱铢必较:“这句不行,咬字上的巧劲儿没出来。”
霍匪碾着牙,把t恤从头上拽下去,狠狠甩在台上,重新唱:“九太保双锏耍得好,亚赛个秦叔宝!”
红彤彤的戏台,他露着结实漂亮的背,还有背上那条张牙舞爪的龙:“十太保手使青龙偃月刀,十一太保虽然他年纪小,一个倒比那一个高!”
短短一段唱,宝绽过了一遍又一遍,磨得霍匪一肚子火,完事儿他捡衣服要走,被宝绽叫住:“上哪儿去?”
霍匪翻着眼睛:“不是唱完了吗?”
“谁说完了,”宝绽拿竹尺指着脚下,“过来,裤子脱了。”
哈?霍匪一把捂住裤腰,瞄着台下空荡荡的观众席:“要、要干什么你?”
“我的徒弟,光能唱不行,”宝绽是真心教他,“后桥、下岔,都得拿得起来。”
“谁是你徒弟……”霍匪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你这楼里都是摄像头。”
“走廊上装了,这儿没有,”宝绽拿着师傅的架子,“快点,脱裤子!”
霍匪想起在朝鲜饭店,小工们说宝绽是gay,当时他将信将疑,现在信了,这就是借着教戏明目张胆地性骚扰。他涨红了脸,唰地拉下牛仔裤拉链,里头是街边买的印花大裤衩,裤裆上有个吐舌头的黑狗头。
宝绽压根没往他那儿瞧:“后桥,能下吗?”
霍匪缩着膀子,虚掩着裆:“什么是后桥?”
宝绽帮他把衣服裤子捡起来,扔到椅子上:“下腰。”
霍匪点个头,两手朝上仰起脸,腰上给劲儿往后探,一点点落下去,稳稳当当。
“行啊小子,”宝绽笑了,“有把好腰!”
随口夸他一句,霍匪乐坏了,非绷着脸装不耐烦:“可以了吧?”
“撑一会儿,”宝绽看他拱起的那个形儿,不大满意,站过来贴着他,两手捞他的腰,“这儿,使劲儿。”
我操你……霍匪被他扣住腰眼,脊梁像让电打了,龇牙咧嘴的:“你别掐我腰子!”
宝绽没管他,死死扣住:“往上挺!”
再挺,再挺他妈就……霍匪一口气没撑住,松了腰塌下去,啪嚓坐在地上,宝绽摇了摇头:“不行啊,还得练,来,横岔。”
霍匪让他折腾得一身汗,直摆手。
“那竖岔,”宝绽晃着竹尺,“快点!”
霍匪骂骂咧咧爬起来,提了提花裤衩,右脚向前左脚向后,慢慢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