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气最是宜人,寒气散尽,暑气渐凝,王府的槐花尽数开了。白色花儿耷拉着花芯儿串串垂在枝头,阵阵清风将花香送来身畔。
流光很喜欢槐花的味道,香而不艳,得空时她去槐树下捡花瓣,还尝试着做成香囊,可惜留香太短。
广济寺旁的小院落内,不知道宸妃用了什么手段,竟真哄得皇帝出宫与她一见。
解下槐花香囊,换上不引人注目的白色襦裙,戴上白色面纱斗笠,流光领命去广济寺旁的院落听墙角。
临行前,沈怀信又过来找了一趟流光。
听见敲门声,流光过来匆匆开门,看见沈怀信后,不解的开口。
“你来做什么?”
沈怀信将荷包递给流光“去院子旁边的面线馆买碗面线。别站着干等,平白惹人怀疑。”
流光掂了掂荷包,解开倒出八文钱来,“怎么还有零有整的?一碗面正好八文?”
“嗯,顶配版,八文钱。”
真是精打细算的没边了,流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朝沈怀信伸手。
“再给点,我还想买糖葫芦。”
沈怀信解开自己的荷包,数出三文钱,放到流光手心里,“正好的。”
“连糖葫芦三文你都知道?”
“知道。还想吃什么,我一并拿给你。”
看着沈怀信那副强压得意但眉角飞扬的嘴脸,流光强挤出一抹微笑,“不用了。”
说罢,她捏紧手里的十一文,怀怒冲出房间。
*
面摊前,流光要了一碗顶配面线。
她手肘杵在桌子上,右手撑着脸,歪头看向小院的方向等着面,左手手里的筷子尾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正等待着,一旁突然冲出个小乞丐,一下子跪在她桌边,冲她哭道。
“姐姐,行行好吧!我家里人三天没吃饭都要饿死了。”
这小乞丐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将将到自己肩膀,身材瘦弱,一看就是经常挨饿的人。
他穿着打补丁的破布麻衣,身上脏兮兮的,光着破草鞋,脸上也不知是哪里粘来的灰,看不清相貌。
流光不忍,叫他坐到椅子上,“我先给你一文钱,你去买个馒头充饥。我现在走不开,一个时辰后,你再过来找我,如果你一家真的过得艰难,我可以帮你。”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小男孩接过钱,又要磕头,被流光出声拦下了。
面线伯正做着面,闻言抬头。
“小姐真是个好心人。”
“一文钱而已,不算好心人。”流光压低嗓音,轻描淡写。
面线伯叹气,“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一文钱就能难倒英雄汉。”
“现在的世道很不太平吗?”
“小姐一看就是深宅闺秀,不知道也正常。我吴国北面有戎狄,历来小战不断;南面临周水,与齐国隔海相望,齐国虎视眈眈;东邻郑国;西邻若水。若真打起来,那才真正算是四面楚歌。”
“我听闻过戎狄与吴国的小战,可是齐国不是一向与我国交好吗?”
“从前是交好,可是上周,齐国突然修书一封,求吴国一起发兵出郑。”
“怎么可能?我从未听说过。”
“此事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小姐可能是不常出来,故是不知。”面线伯将顶配面线端到流光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