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怒极反笑,“好!有本事便来!我即便有内伤,要杀你,也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那你可以试试。”年行舟一笑,不再多言,倏然发招,长剑挽出一个剑花,皎皎银光中蕴含无数凶厉杀机,望舒剑气如漫天箭雨疾射而去。
“来得好!”大祭司仰天狂笑,曲指在青锋剑上轻轻一弹,一道青色剑气轰然爆开,威势猛绝,将银箭全数震开。
年行舟咬唇,一个旋身再是一剑而来,千钧之力横扫而出,竟是一招沧海横流。
趁对手横剑格挡之际,她猛然攻出数招,招招辛辣刁钻,诡谲万端,乃是她长期修习的宴山剑法。
大祭司摸不透她的剑招路数,竟一时被她压制住,缠斗陷入胶着。
约莫两炷香后,薛铮与人群中的端珞遥相呼应,已将黑石峰底的族民全数带出,将其安置在较为安全的祭台下广场中。
受了极大冲击的人们此刻惊魂初定,他们沉默着站在广场,像一尊尊木偶似的瞧着黑石峰下惊心动魄的场面,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之剑。
然而不知道该去帮哪一方。
长久以来的信仰已先一步在黑石峰倒塌前崩塌破裂,无比崇敬和信任的人,被事实证明一直在欺骗着所有的族民。
他们茫然、困惑,甚至有隐隐的恐惧,不知什么才是自己应该相信和依靠的,更不知道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长期对祭司们唯命是从、俯首帖耳的习惯,以及心底深处还残存着的一些敬畏,让他们无法对这些当权者发出攻击。
不过只要他们袖手旁观,保持中立,便能为这些闯入者赢得更多胜利的希望和机会。
当然,其中也有极个别早已渴望自由的人暗暗激动,在心内祈祷着,等待改天换地这一刻的到来。
薛铮和母亲攀上黑石峰山脊,来到那座尸架之前。
端珞眼中盈满泪水,低声道:“烧了吧。只有烧成灰烬,他们才能彻底摆脱。”
薛铮唇角微微颤抖,纵身一跃,将尸架顶端那具最新放置的尸体抱了下来,平放在地上。
艳丽的噬魂花已在尸体的胸腹之中开出半绽的花朵,阴暗的藤蔓牵绕伸展着,遍及尸身的每一寸地方,而在腐烂血肉里的尸骨中,正有看不见的噬魂虫在噬咬着那被禁锢的灵魂。
杨桓的面容在藤蔓的拉扯中还隐约可见,薛铮双腿一软,跪倒在尸骸面前。
“这噬魂花……”端珞咦了一声,仔细端详起了杨桓尸骸上开出的两朵尸花。这两朵花许是新开的缘故,颜色比其他尸骸上的噬魂花颜色稍浅一些,在花瓣的边缘,还有浅浅的一线银色,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薛铮忙问:“这噬魂花怎么了?”
端珞细细看了一阵,哽咽道:“哥哥他……他在自己身上,种了一种叫千绝草的植物,这种植物可以生长在坏去的皮肉下,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种下它的身体平常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一旦有别的东西要来抢占它们的地盘,它们便会释放出毒素来驱赶……所以在哥哥尸体上开出的噬魂花,有了一点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