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领着他的手,抚触着她的发丝,让他熟悉自己的每分每寸。白皙长指由微微僵直到缓缓松放,再到主动将黑绸青丝收拢指缝,享受流泄其间的滑顺。
“我没有心事,只觉得不明了。”他脸上的表情转淡,添了抹人气。
“不明了什么?”鸰儿顺势枕靠在他膝上,像只贪宠的猫儿,只消仰起细颈便能瞧见他白发垂覆下的所有神情。
“我感觉不到白虹剑,就像……”凤淮顿了顿,不由自主地吐露心中思绪,“死了。”
鸰儿大叫一声:“真的?!”
哎呀呀,脸上表情一不注意就显得太惊喜、太愉悦了。鸰儿急忙伸手揉揉自己的嘴角、拍拍自己的面颊,让她此时的模样恢复些许哀悼。
“你确定?但白虹剑不是仍妥妥当当缠在你手上吗?瞧,烟云还窜流得平平稳稳咧。”
鸰儿当然也希望白虹剑早死早超生,省得破坏了她好不容易在凤淮身上培养出来的感情幼苗,那情苗还太小太脆弱,可禁不起白虹剑的蚀心摧残。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求证,才不至于空欢喜一场。
“这正是我觉得困疑之处。”凤淮平摊五指,臂上白虹烟云逐渐朝掌心拢聚,仍然极富灵性地化为笔直烟剑,延伸。
“它还在呀!”哎呀,真教人失望。
“剑仍在,但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左瞧瞧右瞧瞧,就是瞧不出任何端倪。
“它……”它不再蚀心,甚至不再因他情绪波动而产生任何反应。
以往,它总是不让他体会世间情爱,如今却放任他沉沦在鸰儿布下的绵密情网,让他去品尝这一切他从不曾领受过,所以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陌生情愫。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是慌乱失措且无所适从的。
白虹剑难道是无法再承载鸰儿加诸在他身上的情感,进而殡灭吗?抑或是它……放过了他?
凤淮最终仍选择静默,五指握拢的烟剑垂放在腿边,不曾歇止的烟波潮起潮落。“没什么,兴许是我多心。”
“既然只是多心,你也别自寻烦恼,白虹剑顽固得很,失了凡俗剑形还有化为幻剑的本事,想来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东西足以摧毁它咧。”
凤淮没答腔,算是默应了她的话。
“等雪霁天晴,咱们到外头去走走好不?”鸰儿将折妥的衣物分别平放在柜里,回头暖声要求。
见她满脸漾着期待,仿佛只要他一答允,她便会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
她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一个小小的目光注视都能换来她最灿烂的笑靥回礼,甚至是掏出心肺也在所不惜。
只要一个小小的目光注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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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初霁,卧雪山仍是低寒得吓人。
厚厚积雪,寸步难行,却无碍于非人的凤淮及鸰儿,只见暖色黄襦的玲珑姑娘在雪地上又蹦又跳,舞展着涟漪水袖,淡白的顽长身影则是缓缓尾随其后。
鸰儿捧起一扦冰雪,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上全是喜孜孜的笑,她望了凤淮一眼,开始将手中白雪堆积成形。
好半晌,凤淮只是静瞧着她将雪越堆越高,却猜不透她的用意。
“凤淮凤淮,瞧,这是你噢。”鸰儿的脸上发上沾贴着几处净白凝雪,点亮她嫩娇的芙颜。
她揪扯着他的衣袖,捧挖过冰雪的纤指像十指冰棍似的,她却不以为意,兴致盎然地指点着竖立在两人眼前的雪人。
“这里是发,这边是眉眼、鼻、唇,全是白白的颜色噢。”
随着她的指引,凤淮才勉强瞧出雪人的雏型,是眉不似眉、是眼不似眼的部分,需要凭藉着过人的想像力才得以瞧出端倪。
若真要说雪人像他,大抵就是冰冷冷的素雪颜色吧。
“等会儿我再做一个‘鸰儿’,就放在雪人左手边。卧雪山上的雪终年不化,这两尊雪人也能长长久久的。”她笑眯的眼几乎快要合成一条弯月般的弧形。
鸰儿当下又堆起另尊小雪人,与方才的“凤淮雪人”相依相偎,而她嘴里又哼起凤淮耳热能详的情歌,不介意吟唱着露骨情意。
一曲未终,小雪人已经塑好,鸰儿边吟边走近凤淮,将冻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