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头,呜呜哭着:“我想接我爸去人民医院的,拿检查单子给医生看,医生说没救治的必要了。不收啊。
他就只能在家里等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心里说道:这种事我爸能怎么办,找我爸哭有用吗?
我爸安慰了几句,说些让他回去多陪陪老人什么的。
那男人继续说道:我这几天都在老家。晚上都能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爸。师傅,你说这是不是鬼在叫啊。”
我妈端着饭菜出来就沉着脸说:“有什么鬼啊。”
在我们家里,那是绝对不能说鬼的。我妈自己不信也就算了,也是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在她面前说这个啊。谁说她跟谁生气。没有任何的理由。
我爸说道:“是啊,没有的。你听错了。你还是回去多陪陪老人吧。要不在这里吃饭?”
那男人这才发现我们家已经摆饭菜上桌了。他难堪地说着抱歉的话,匆匆离开了。
他一离开,我就没好气地说:“奇怪了,他爸要死了来跟人家哭,什么意思啊?”
我爸缓缓吐了口气,道:“好了,好了。”然后他回头看看我妈,确认我妈进了厨房之后,才说道:“你和零子看看明天去下他老家吧。农村土葬,你们也去帮着点。”
这是给堂弟介绍业务呢。堂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什么村?不知道他们那有没有地理先生已经盯着这业务了。要是我再去,大概不好吧。”
“去看看吧。要是有人帮了,你就带我慰问一下,打个红包吧。”
我在一旁听着,够矛盾的。风水先生还去给人家送红包的。
堂弟应了,吃过晚饭,跟我爸要了那男人的电话,知道他叫江如。
第二天,在宝宝睡午觉之后,我和堂弟就打电话给江如,说是我爸让我们去看看的。江如给了我们他老家的地址,说他也是今早回去的。打算在家陪老人到老人离开吧。
我们去到那村子的时候,在村口就堵了一下。因为一辆轻卡车拉着一副棺材,在村口陷进了一旁的排水沟里。
堂弟下了车子,跟那司机聊了几句。原来村子路小,刚才会车的时候,就卡沟里了。聊天之下,知道那棺材就是江如家要的。这估计就是有地理先生接这活了。
一辆钩机过来了,用绳子拖轻卡车。堂弟也就回到车子上来,等着了。
“江如家连棺材都买了。”
“是啊,我们打红包吧。封多少?”
“两百吧。”我边说着,边把两百块钱递给了堂弟。
堂弟接过钱,塞进红包里。路也通了,本来还想着一路打听去江如家的,现在好了,跟着那棺材就能找到江如家了。
如家是我们这里很普通的农村两层小楼。客厅很大,已经搬空了。看来都等着老人离开了。
江如将我们带到房间里,我们看到了老人。按我们这边的传统,人是不能死在床上的。老人已经是在弥留之间了,躺在地上铺着的席子上。盖着毯子,呼吸很轻,带着微微的呻吟,好像很痛苦。
江如红着眼睛:“其实我爸拖了这么久,还不如直接去了。可是现在这样拖着,他也痛苦啊。”
一般人在面留死亡的时候,会选择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所以有些地方有牛借气,狗借气什么的。
但是看着老人那痛苦的模样,真的觉得离开才是更好的。出了房间,堂弟随便转转,想看看是哪个地理先生在接这活的。地理先生是只会看坟山,看下葬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但是也算是个同行吧,去给人家打声招呼什么。
我和堂弟在那房子前前后后地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类似地理先生的人,问了江如,说是带人去挖坟坑了。
走到后门的时候,堂弟愣了一下指着那后门墙角的一碗饭问道:“这个谁让你们放的啊?”
江如说道:“是江八叔,就是那个地理先生。我们这里老人快走都在后门放一碗饭,加个鸡蛋的。”
堂弟犹豫了一下,压低着这样对江如说道:“要是看不了你爸受苦,就把这个碗撤了吧。”
江如微微一愣,估计也是听我爸说过,堂弟会这个,所以一时没有说话,应该还是在犹豫吧。
堂弟解释道:“你不是说听到有人叫你爸吗?是鬼差,他们走到后门,看到上贡他们的饭,就停下来吃饭了,就这么拖着了。”
这个风俗,不是在农村的办过丧事的人还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老人如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