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遣夏侯渊求救于袁绍处,本欲求其粮,待开春再与吕布死战,然终为袁绍所拒——除非肯将自家人马尽投袁本初帐下为用。
这剩下的万余人马已缺粮,最多能熬到开春,思及只因自己一时兴起,屠边让、徐州民两事引得父死基业失,曹操实已心灰意冷,不由长叹道:“天不与我!罢!罢!罢!吾与本初相识于年少时,家眷若往,料其能照拂无差,吾投其帐下亦可得用!阿大明日领一军,送你阿母与弟妹等往邺城去罢!”
祖仇未报,父又失地,曹昂悲愤不已,出列跪伏痛哭失声:“孩儿不愿往邺城!”
主忧而臣辱,主辱而臣死。见父子俩模样,诸将胸中尽堵得慌,只是今日败局,残军困居孤城,却无可以言语开慰,独程昱出列,昂然语道:“将军临事而惧,可谓虑之不深!夫袁绍虽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心,而虚有其表,不可成事!将军以龙虎之威,自度能为之下乎?若投绍,将军恐不能得萧何之名,反遭韩信之罪,祸及三族!今兖州虽残,尚有数城在,能战之士,亦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臣下尽心,收而用之,仁民养望,或霸王之业可图!愿将军更虑之!”
得闻程昱之语,众文武稍复精神,荀彧亦出列应道:“仲德所言甚是,尚请明公三思!某前投袁绍,后弃其而归明公者,因本初志大才疏、徒有虚名,实不可成事!今我等虽孤困,然若鼓三军之气,奋力向前破吕布,未必不可复振,以图王霸!”
董昭亦道:“某等已罪袁绍,不愿往邺城!”
夏侯惇领一众武将道:“某等愿与吕布死战!”
“咳!咳!”戏志才身躯愈差,面色白,咳过两声后,努力劝道:“本初不可持,尚有他人可求!今观诸邻,田楷、刘备、袁术皆不可得助。然河南邓季处有二强军,闻其尚赊粮于民,可见富足,又闻其与吕布仇怨甚深,不如遣使往求!若得其粮助,我军可自战;若得其军助,吕布可一鼓而破s南军精而寡,经营两郡之地已是不易,便破吕布,亦不能图谋我兖州,如何?”
“志才高见!此计可行!”荀彧立即点头赞道:“便邓季粮、军皆不应允,我等亦可自于吕布战!只望将军勿轻降他人!”
“不过死战尔,何惧他吕布?将军三思!”
“某部愿为前驱,以破吕布!”
“丈夫于世,岂可畏难不前?”夏侯惇、乐进等一班武将亦尽沸腾:“某等愿与吕布死战!望将军勿轻降他人!”
长子尚跪伏在地上哭泣,诸文武竟无一人赞同投奔袁绍,曹操实不料会如此,待惊愕良久,起身仰天哈哈大笑道:“今日方知吾道不孤!曹孟德敢不合诸君之意,与吕布决死战?”
曹操止住降袁绍之意,帐中才皆大欢喜,曹昂等自归席,只荀彧又道:“前兖州初纳黄巾降众时,曾于邓季处求粮,其不许,只与人口与换。观其人无远志,当以利为诱,今遣使往求,需许与重利方可!”
前次趁邓季随黑山取邺城,曹军曾袭过汜水关,然乱世中分合只家常事,想来其也不会太在意。且说起来,袭汜水关吃亏的还是曹军。故众人都不担心这个,只考虑应许何利给邓季,诱他出兵、粮。
邓季新得河内,尚未完全消化,其军不足外扩,地盘想是不会要的;钱粮么?就算击败吕布将残破的兖州收回,明年也未必能有河南一郡之地富足。
过得一会,还是戏志才开口:“观邓季所缺,唯人口兵马尔!然我军亦缺,不如以贼寇众与他!吕布之乱,泰山诸贼多有应之,邓季出自黄巾,于贼众中多有威名,若使往雒阳,可语其军入兖州助我等破吕布,泰山贼可任其招之,亦可剪吕布之羽翼!”
“善!”泰山贼如今连老弱亦有二三十万众,他们的存在对统治兖州也很不利,若邓季招之,不耗自家资源,又减少地众,可谓一举数得,此议无意上佳,曹操立时便点头同意,又问:“然何人可出使?”
此地往雒阳去,沿途尽是吕布治下,众人尚在犹豫,董昭出列道:“自归明公,昭尚未树寸功,今愿往!只求明公遣数十勇士,与某假扮为难民,渡河经魏郡,入河内可地!”
“公仁若往,事必成!只是公仁本为袁绍所属,往来魏郡需小心!”曹操嘱咐一句后,荀彧又对董昭道:“若邓季、田丰愿出兵与助,开春便可袭扰吕布各地,我军自应之!若其只允助粮,便约来岁三月初,吾军当突破吕布,移师至酸枣等县,请邓季遣运粮至此地给付,待兖州定,泰山贼若有愿往附河南者,我等当放行!明公以为如何?”
后面一句却又是向曹操征求意见的。以荀彧之计,若邓季只肯援助粮食,曹军便得放弃死守住的三县,突破到兖州西部去接收援粮,再与吕布死磕,损失自然大,然邓季得的好处也不多,真待兖州定时,泰山贼还能不能从自家地界上过就要看孟德心情。
曹操点头应允荀彧,又对董昭道:“吾观邓慕安,因曾为黄巾旧部,所行之策又尽开罪大族,举世无人肯与约盟,公仁往之,可言其若肯出军、粮相助,兖州愿与其永结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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