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四年的某一天,东京汴梁朝堂外的大街上,百官散朝。
刚刚回朝任职不久的陈瓘,怒气冲冲从朝堂出来,一边走,一边捶胸顿足的怒骂。
“贼子祸国!”
“神庙社鼠!”
“陈某定为百姓申冤除害!”
“陈大人!莫生气!莫生气!”一只大手从后面伸来,搭在陈瓘肩膀上。
陈瓘回头一看,是皇室赵子崧。
“赵皇室!”
“陈大人好不容易回京,今日找个地方,我请陈大人喝酒接风去!”
“不去了!今日在朝堂上,真是气死我了!赵皇室你也看到了:去年江南作乱,说是方腊谋反,其实就是朱勔在江南采办花石纲,搞的民不聊生,最后百姓被激反,铤而走险。
方腊这才被剿灭几天?朱勔又要上书官家,要求重开已经停办的江南应奉局,在江南再次采办花石纲供奉朝廷。他还嫌江南不够乱吗?这天下不够乱吗?”
赵子崧微笑道:“官家有官家的想法,这在朝上,不是还没答应朱大人吗!”
陈瓘:“可是你看官家那态度,听到朱勔要重开江南应奉局,竟然连连颔首微笑,一点也没反对的意思。我若不是及时站出来,带动几个官员反对,今日官家就要恩准了!”
赵子崧推心置腹地说道:“我说我的陈大人,您上次弹劾蔡太师,被贬官发配泰州。好不容易,官家因为江南平定而大赦天下,您才得以回朝继续做官,您这一回来,就在朝上对官家的宠臣发难,还让官家在朝堂上下不来台,长此下去,后面仕途危险了。”
陈瓘一梗脖子:“陈某要是任他们胡来,这大宋就危险了!”
赵子崧声音突然变小:“但是官家并没有要惩办他们的意思。
就是去年江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这些始作俑者不都是还好好的吗?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您这样参奏,是没有用处的……”
话音还没说完,就听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得意的笑声。
“陈大人,莫要生气,气大伤身啊——”
二人回头一看,身后说话的人,竟就是刚才陈瓘在朝堂上弹劾过的朱勔。
陈瓘气呼呼的不理会朱勔。
赵子崧很礼貌的拱手施礼:“朱大人!”
朱勔却只伸一只手臂,向赵子崧回礼。
“朱勔!你竟对赵皇室都不敬!敢用一只手臂对赵皇室回礼!贼子胆敢如此无礼!”陈瓘愤怒的指责。
朱勔伸出另一只手臂,只见手臂上缠着黄罗缎,他满脸炫耀的奸笑。
“前日朝廷宴会,官家亲自过来与我握手,抓着我的手臂不放,相谈甚为欢畅。官家握的就是我这只手臂,这是极大的荣耀,我特地把官家握过的手臂用黄罗裹上。因此与人见面作揖时,此臂不举。”
朱勔得意的说出只用一只手和赵子崧见礼的理由。
“你……”陈瓘气得几乎要吐血。
“还有你赵皇室,你弟弟夺了我苏州家里的财产,然后剿灭方腊后也不回朝复命,推说是出家修仙去了,若不是我和王少宰在官家面前说好话,仅凭宗室管理的那些条条框框,赵子俞神童要被问罪的。
如果有你弟弟的消息,最好还是让他赶快回来,和我多聊聊。他不就是想赚钱嘛!我保证:他跟着我能赚大钱!”
说完,朱勔大模大样登上宫门外等候的马车,嚣张的离去。
“你看这混蛋多嚣张!陈某我要是有确凿证据,一定参死此国贼!”陈瓘胸中怒气未平。
赵子崧小心谨慎地说:“陈大人,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他的身后有官家护着,还有王相和梁太尉在朝中保护,你参不倒他的。”
“哼——老夫和这些朝中奸臣势不两立!我只要找到证据,早晚参倒此贼!”
赵子崧话题一转:“对了,陈大人,您这刚刚回京,住处找好了吗?”
“老夫现在住汴梁外城东南,陈州门旁的城墙角!房屋虽然破旧一点,总算是有地方住。”陈瓘只顾着愤怒,没留意赵子崧的神情。
打听到陈瓘住的地址,赵子崧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