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没动。
秦甦没好气,自嘲道,“到底怀了孩子,地位打折,知道是自己的盘中餐,连单膝跪地为我戴戒指的功夫都不想费。”
石墨听话地走出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戒指。
简单的卡地亚对戒,公司附近的商业中心直接买了,大小也是估的,听说孕妇会肿,现在合适将来也不一定合适。
“不喜欢也不能退了,刚刚我把盒子扔了。”
“知道啦!”
“我的意思是,你再看看其他的,这个就当订婚戒指,随便戴戴。”
“知道啦!”
蛙噪蝉鸣应景地响起。
春风吹又生的青草挣扎冒头,喘出清香气味,争相看当年“灭门仇人”的好戏。
石墨像一尊被社会行为驱使的机器人,左膝一软,跪在她裙下。
风恰拂过,鼓起裙苞,香氛扑了他一脸。
石墨没收着力,“咚”的一声,膝盖骨与水泥地撞出让秦甦皱眉、让路灯闪烁、让青蛙住嘴的响声。
世界有一刻安静了。
秦甦吓了一跳,倒抽一口气,两手扶住他,“疼吗?”
石墨咬紧牙关,抬起头,小心翼翼拿起戒圈,拉过她的手,“嫁给我?”
秦甦拧着眉头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膝盖,“是不是很疼。。。。。。”
他认真地看着她,努力克制表情,“嗯?嫁给我?”
“天哪!”看清西裤破了,秦甦忙半蹲下身,心急火燎地欲要查看,“肯定撞得很严重!”
“你起来呀!”秦甦眨眨眼,见他紧咬牙关一动不动,嫌弃地伸出手,摊平在戒指前,“知道了知道了,嫁给你嫁给你。快起来!”
石墨沉默地单膝跪着,忍痛拉过她的右手。
戒指圈上中指,又顿住了。
操。。。。。。
见他不动,秦甦产生了更坏的联想,“天哪!不会是骨折了吧!”那声儿太大了,此刻回忆,秦甦脑子里出现骨头脆裂的幻听。
石墨知道自己搞砸了,戒指推到一半,无奈地收回掌心,“没有香槟红酒玫瑰,好像是没有什么意思。”
“孩子都有了,要这些干嘛啦。”秦甦挺着个肚子,行动渐渐不便,内心隐有放弃浪漫,草草了之之意,“如果宝宝生下来,我们还这么要好,那你再补我一个求婚吧。”她拉过石墨的手,准备自己拿戒指戴上,没想他攥紧了收进口袋,“我下次再求。”
“啊?”
“我不喜欢这样。”他咬牙起身,手朝远处一甩,“今天算了。”
秦甦眼睁睁看着一簇亮光从眼前划过,呈抛物线,消失在几米外的草丛。
她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反应。
半晌,怒气从脚心蹿起,“啊——石黑土!你有病吗!你在演偶像剧吗!卡地亚不是钱吗?”
秦甦暴跳,碎步灵活往草丛走。借黯光,她茫然粗粗扫了一圈,气得眼泪都跑出来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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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甦青筋暴起,猛一回头,好大一口闷气咽回嘴里。
石墨立在草丛边好整以暇,左右手各一枚戒指,朝她撞了撞。等逆光看清她的眼泪,笑意来不及收回,僵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