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贡橘子的州多达二十四个,为师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摘柑橘吃。”
“我哪里也不想去。”
“长安没有柑橘树,即便长出来也不好吃。”
“我哪里也不想去。”
她言语间已显出固执,裴渠领教过她的不高兴,遂不再逆她的毛刮,怕她再生气,只说:“好,为师记住了。”
他这样干脆地答应下来,南山不知说什么好。气氛陡然沉入谷底,两个人都要被这沉沉黑幕给压塌了一样。她对着弯月张了张口,最后百无聊赖地闭上嘴,站起来说:“我去睡了,老师也早些歇息。”
“你等一等。”裴渠却在这时忽叫住她。
“恩?”南山仍是隔着柱子往另一边看,这回她完整看到了他的一双脚。
“我阿兄今日既然怀疑了你,便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脾性我略知一二,你要当心。”
“我知道。”南山点点头,“谢老师提醒,明日见。”她说着便转过身打算回屋睡觉,可裴渠却在这时起了身。他以身体挡住了南山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看看她,语声温和地说:“张开嘴。”
南山竟当真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他却以最快的速度塞了一小块吃食到她嘴里,神情也是极温和:“好吃吗?”
南山对他有七分的信任,她认为这不会是毒药就咀嚼咽了下去。她点点头:“好吃。”
“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
裴君:我徒弟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南山:我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妙鲜包:别争了,你们都坏出水了,来决一死战吧,我赌小禽兽被大禽兽弄死欧耶
☆、第21章 【二一】大雨
素来温和的裴君此时目光灼灼,像要将人看穿,南山竟被他看得有一丝发慌。比起慌乱,她心中此刻更多的竟是恐惧。她下意识地倒退,却被裴渠伸到她身后的手给拦住了。
她陡然回过神,对上裴渠视线,分外沉着地回说:“味道很好,就是这样。”
但显然裴渠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他变了又变的眸光仿佛已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咄咄逼问:“是甜是咸,是酸是辣?能分辨出来吗?”
这无疑给了南山巨大的压力,她心里念叨着撑住撑住,不要被恶势力压倒,可袖下的手有些握不住。她皱了一下眉,问:“老师想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声音一如既往,却暗藏了居高临下的压力,让南山浑身不自在。
双方的对峙持续了很长时间,南山扭过头:“我又不是老师肚腹中的虫子,猜不出老师要说什么。”
她显然已十分不高兴,但裴渠觉得没有比这再好的机会了,他心平气和地宣布了他的推断:“你吃不出味道。”
南山将头扭回来盯着他。
“初三在白马寺外的酒楼,那盏凉饮里掺了酒,你未能喝出来。”他不急不忙:“初四在洛阳宅中,我给你喝的杏酪粥没有放糖,你却说很甜。你吃东西很快,是因为吃不出味道所以想要潦草解决。为什么说谎?”
南山被他说得胸膛一起一伏的,好像在压着气,但她却又能很快平息自己,眼都不眨一下,盯着裴渠双眸反问道:“吃不出味道是很光荣的事吗?”
“不是。”
“既然不是光荣的事,又为何要对旁人坦白?只我自己知道不可以吗?”她有理有据:“生病也好,吃不出味道也罢,皆是学生的私隐,不想让旁人知道,难道有错吗?”
“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