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只有母女的家庭,也领过生活补助费,不可能过奢侈的日子。
母亲让我去买东西时,我看着母亲打开钱包,只见里面尽是些零钱。
当时,还不是可以在超级市场买到大米的时代,大多数家庭是从米店里一次就买上一批,但我家却往往做不到,常常零零星星一公斤、两公斤地现吃现买。
哪里能够乱花钱呢!
我从小时候起,就被教会记零用钱小帐。每月领到一个月的一定数额的零用钱,每花一点都要在小本上记下是怎样用的。本子是父亲找来大学里用的笔记本,拿圆珠笔划上线给我的。
要记住花钱得有计划。“嘲笑一元钱太少的人会因需要一元钱而哭”,那时我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要说我家穷,也许的确是这样。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显得卑微。主要是因为母亲总教育我不能那样。不羡慕别人,不煞有介事地张扬自己身世的悲惨,我之所以这样成长起来,正是母亲那种作人的骨气给了我力量。
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领到了自己的工资。
最初的报酬是月薪五万日元。
这笔钱不是直接交给我的,而是由公司代管,其中一半作为寄宿费,余下的一半分别支付学习费、月票、曲谱费、服装费等等。当然是不够用的。
自己能够自由支配的钱完全没了。零花钱只能靠母亲从横须贺寄来,也只有一点点。虽说自己开始工作,能挣工资了,但这时并不能立刻随心所欲地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相反,演出中的形象却很华丽,要填补它与现实生活之间很大的差距,是相当困难的。
即使现在,经济方面的事情几乎都托付母亲经管。确实,现在有了高额的收入了,但母亲也不是那种以为有钱了就可以大花特花的人。正因为她是拚死拚活地劳动过来的,所以懂得金钱的重要吧。
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我的幸运。
我不久就要结婚,已经到了必须考虑家庭生计的时候了。最近还有人问过我:“莴苣价钱多少,你知道吗?”这个问题跟问我“你能操持家务吗”,大概是一个意思。
也有的女演员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一点家务,认为去超级市场是埋头家务琐事的第一步。然而,我既然作主妇,就想精通社会上平凡的事情。
我家里不准备雇人,全部事情都由我亲自料理。
当然,也会去超级市场。哪家商店便宜,就是便宜十元也去那里。我相信,在幼年生活经历中培养起来的金钱观念,对今后的生活有利而无弊。
再没有比铺张浪费更愚蠢的了。要想奢侈挥霍,那是没有止境的。
前些日子,我去看了一下打算安放在新家庭里的家俱。商店里的人认出我后,把我带到陈列高档家俱的地方。一张桌子要一百几十万元,光看看价钱就让人咋舌,我急忙离开了这家商店。
对我来说,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并非一百几十万元的概念。桌子不过是一张桌子而已,没必要用高价的。
那次在成城看到的那只白皮包,我的确是中意了。但是在我心目中,它的价值可不是六万元。
在今后的生活中,我不知道是否能维持现在这样的生活水平。不论什么时候,生活水平降低了我也要适应地生活下去,从现在起就要作好这样的思想准备。
特殊
特殊待遇。
我很讨厌这个词。自参加工作以来,我经常受到这种待遇,然而没有比这样更使我感到孤寂的了。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在学校选修了商业课程,其中有基本簿记和实用计算两项科目。
有一次,在实用计算课上,任教老师走到我的桌子前面,这样对我说:“我的女儿是你的崇拜者,想请你签个名哟。”
我感到班上朋友们的视线和注意力一下子变了。同学们并没有把我当作艺人看待,因此,对那个教师他们比我更感到气愤。在下一堂课时,他又说:“嘿,你戴的手表多招人喜欢呀!”
这哪里是教师的语言呢!
我不能容忍。这样的教师教我什么我都讨厌。这样,以后凡是那个老师的课,我全都不上了。那个老师曾间接地让人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断然回答说:“老师讲的那些话,至少在课堂上不该对学生讲,只要老师不反省,我就不上课。”
我想着,这件事做得太坚决了,可我并没有象其他同学那样,到别的教室上商业课,而是留在教室里一个人看书。尽管发生了这件事情,那个教师在走廊里碰到我时还毫不忌讳地要我“签名”,这不是太荒唐了吗?我无论如何不能容忍这种麻木不仁到了极点的态度,拒绝到底。
一直到毕业,我的成绩簿上作为必修的商业课一栏,用红圆珠笔写着:“例外”。
在工作方面,我也受到过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