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刺心头微微一热,不由自主地向她走近几步:
“你就如此相信自己的医术?”
林如月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
“大人只知我阿父是大晏的太医令,却不知我外祖父乃大晏药王。”
“我外祖一生云游四方,阅历颇丰,何种病症不曾见过?他将毕生所遇之难症及救治之法,尽数编纂于《病原论》中。自外祖失踪之后,我阿父又把他毕生所遇疑难杂症续编于《病原论》上。自我识得药物伊始,便开始研读《病原论》!”
“即便我对自己的医术心存疑虑,我也毫不怀疑我外祖和阿父的医术!”
“如若连我外祖和阿父都无力诊治的病,恐怕这世间亦无人能治了!”
金刺笑了:
“如果这次疫症恰好他们都不曾遇过,没有给你留下任何记载,你又该如何应对呢?难道你不怕死吗?”
林如月淡然道:
“如若他们都不曾遇过,我便依我自己所学,试药除病,如若成功,我亦将其详编在《病原论》上。如若失败染病而亡,婉儿自会继续研习医理,寻求破解之法,如此,亦算对后世有所裨益!”
“大疫小疫,无论生死,都是行医者可遇不可求之事!你说我能不去救你么?”
“副史大人实属幸运,那日我进帐瞧得大人脸有红疹,指尖泛白,高热不退,与我阿父熹和二年所记疫症表象别无二致,故而才能迅速用药救得大人!”
金刺见林如月答得平淡自若,心绪震撼,他目光灼灼道:
“林如月,很好!”
“待进了上京城,无论你是想开医馆,或是开学堂教人习医,我定助你达成心愿!”
林如月颔首:
“如此,便谢过大人了!”
言罢便欲出帐,金刺慌忙喊到:
“慢着!”
林如月转身,金刺已立于她面前,俯首看着她,轻声道:
“我上京家中有位夫人,名叫西珠,是完颜铭硕的妹妹,我和她有个儿子叫乌达!”
不知为何,听得属下喊林如月“二夫人”,金刺想向她解释一二。
林如月蹙眉,眼神疑惑,却不开口说话。
金刺:“你有话问?”
林如月顿了顿:
“那…那…多泽…”
听闻多泽,金刺沉默转身。
林如月行礼:
“是奴家僭越了,望大人恕罪!”
“奴家提及多泽,并非有意掺和大人后院之事。只是自并州初始,大人提及多泽之时,言道他有痫症,从小体弱,思及到上京以后,我便要为其诊治,这才对他上心了些!”
金刺回身,见林如月行着大礼,不禁快走上前扶她:
“如月,你为何如此?我们已相识数月之久,难不成在你心里,我是那阴鸷残暴之人?竟如此怕我?”
金刺心中五味杂陈,遥想数月前,在汴京刚识得她时,她亦有傲气和清冷,而今,竟是为生活折了腰么?
“多泽的事,我以后慢慢告知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