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他才对。
要知道庐州瘟疫刚结束,百废待兴,七月份要开坛祭祀山河,九月份各地学子进京赶考,等桂榜一揭,便是九月九登山,届时又是好一阵人仰马翻。
“我缺席了你四年的生辰,我不想遗憾的缺席第五年,一岁一礼,一寸欢喜,愿你如花似叶,年年岁岁,共占春天。”男人嗓音温润,眉眼如清风。
裴珩把提在手上,青竹做杖,上漆松柏墨的六角琉璃花灯递过去,“这盏灯笼能防风防雨,你雨天,夜间外出时可点上照明。”
宋嘉荣没有要接的意思,近看才发现他的眼下带有一抹浓重得化不开的疲惫,心脏忽地紧了紧。
难不成他抛下京中一切,千里迢迢赶过来只是为了给自己庆生不成?
荒谬的念头一浮现,连她都认为好笑。
裴珩见她不说话,以为是他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她和顾槿安的独处,眼底划过落寞的苦涩,歉声道:“我答应过你的,等你生辰那日陪你一起看烟花。”
“对不起,当年是我失约了,我也明白现在的我说起有推卸责任的成分,即便如此,我仍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宋嘉荣无所谓地摇头,“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已经不喜欢烟花了。”就像,我也不喜欢你了。
“还有,我并不喜欢芍药。”宋嘉荣把怀里的芍药递还给他,“我说过了,请你不要总是做些自我感动,实际上让我感到困扰的事。“
她也不想要为别人的自我感动感到愧疚。
“就算不喜欢,你看见的那一刻,不可否认心情是好的。”裴珩拉过她的手,把琉璃灯塞进她手中,“我希望你无论是在生辰这一天,还是往后都能快乐顺遂,平安喜乐,百无禁忌。”
抿着唇的宋嘉荣并未否认他说的话,掌心的灯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头顶上的烟花群星璀璨,绚丽多彩,照亮了彼此的侧脸。
喉结滚动的裴珩低下头,看着离他很近的小姑娘,忽然不受控制的想要抱抱她,感受着他日思夜想的体温。
“荣儿,我能抱一下你吗。”他兴许是害怕小姑娘会拒绝,连问话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今夜烟花太美,月色浓眷,还是她感性地觉到了孤独,宋嘉荣没有推开他的怀抱,任由他抱着自己。
就当,是给四年前的自己,迟来的一份礼物。
今晚上是自己的生辰,也让她稍微任性一下吧。
烟花落尽的刹那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尖锐得似要划开天际。
“你们在做什么!”准备好了惊喜的顾槿安没有想到他会先收到一份惊吓。
他喜欢的女人,依偎在他好兄弟的怀里,还是在他准备表白的当天!
他猩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愤怒着又一次咆哮,“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顾槿安的质问,也让处于理智缺失中的宋嘉荣回过了神,白了脸,一把推开抱着他的裴珩。
她不是说过不会在喜欢他,希望他离开自己的生活吗,为什么她还要允许他抱着自己。
哪怕是因为孤独,寂寞,为什么一定得是他………
愤怒涌上头的顾槿安牙根紧咬,攥紧拳头朝他脸上砸去,“混蛋!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荣儿,你还丧尽天良的干出勾引朋友之妻的事来,你这样对得起荣儿,对得起你口中口口声声说是此生挚爱的夫人吗!”
“你不但是个混蛋!还是个畜生!”
在他拳头落下的瞬间,宋嘉荣下意识挡在裴珩面前,白着脸,“朝阳,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要知道冒犯龙体,可是足以砍头的大罪!
裴珩拽过宋嘉荣的手,把她护在身后,眉眼间褪去了平日的温润疏离,只剩下一片锐利冷然,唇角轻扬中带上讽刺,“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妻子是谁。”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夫人是谁,我只知道你就是个混蛋,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有多爱自己的夫人,结果呢,见到荣儿貌美还不是心怀不轨!你当荣儿是什么,你又把荣儿当成了什么,来郦城后的一场风流!你喝酒后吹嘘的美谈!”更生气荣儿明知道他有妻子,为什么还要喜欢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