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劝道:“天王不幸殒命,我等都是悲恸,然而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贤侄还是莫要挂怀才好。”
晁天养并未应和宋江,只是说道:“我父吃计中伏,被暗箭所伤,其实不奇怪,只是有一桩事情,实在让人费解。”
“我看了那毒箭,上面确实写着史文恭的名字,然而我走南闯北,也有许多见识,不拘是金辽宋的神射手,都没有箭上刻字的习惯,未知你可能解答我之疑惑?”
听到晁天养变了称呼,宋江的心已经冷了半截,听完问题,心彻底冷了。
只是满满的求生欲,让宋江不敢大意。
思忖了片刻,宋江道:“许是史文恭那厮,是为了夸耀武功罢了。”
“此言差矣。”晁天养摆摆手,道::但凡神射手,对箭矢要求颇高,每一枝都力求完美,如何能够刻字坏了准头?
再则,如果史文恭为了夸耀武功,射伤了我父之后,何故不曾通名?”
“当时混乱,许是来不及通名罢,也可能他不知射中的是晁天王。”宋江小心地接了一句。
晁天养哂笑了一声,说道:“若非其不爱民,必不会箭上刻字留名,若其刻字,足见其贪慕虚名,定然不会不通名。
再则,若非其不知吾父身份,绝不可能使用毒箭。”
久于军伍的,便知道大规模使用毒箭有多不现实了。
原因就一个字,贵!
调配合适的毒药,代价不菲,且涂抹之后不耐久存。
有那个财力物力,不如多养些兵马,决不能用于无名小卒身上。
宋江皱眉沉思,不知如何接话。
晁天养继续说道:“所以,我推测,我父中箭,是有人假借史文恭之名而为之。”
听到这话,宋江直视晁天养,问道:“贤侄可是怀疑,我为了山寨之主,而不顾忠义杀了晁天王?”
晁天养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我确实有此怀疑,且一直在调查。”
“可有结果?”宋江问道。
晁天养脸露失望,摇头道:“事去经年,实在是没有太多线索。”
闻言,宋江不禁放下心来。
“然而有几桩蹊跷处,殊为可疑。”
宋江有把心提了起来。
晁天养继续道:“敢问,我父为山寨大头领,死于曾头市实乃不共戴天之仇,山寨中那么多精兵强将,何故不曾立刻发兵报仇,反而拖延日久呢?”
“新接权柄,事务繁杂,不把大小上下安排明白,不宜出兵。
且史文恭那厮本事不弱,当时山寨中无人能敌,因此去请了卢员外来。”宋江解释道。
事实上,正是卢俊义擒获了史文恭。
“姑且信你吧。”晁天养放过这段,又道:“虽然没有太多线索可循,然而我反复查探询问,可以确定,在杀史文恭祭奠我父时,无人提及是那厮毒箭射杀了我父。
而且祭奠过程短,杀人速度快,并未给史文恭说话的机会。
我推测,其中必然有人引导了话题,故意不提毒箭之事,以防坏事。
未知我之推断,可曾成立?”
“啊,是嘛?时日太久,我却忘记了祭奠的过程。”宋江果断岔开了话题。
晁天养也不追究,继续说道:“当年,你背疮发作,假言我父托梦,建康府有神医安道全可以救命。
既然知道安道全,当初如何不请来救治我父?这实在是不符合你呼保义及时雨的名声。”
宋江当然可以一口咬定就是晁盖托梦,然而这话骗骗李逵那样的莽人尚可,对晁天养这样的精细人来说,完全就是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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