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输血管和自己手上的伤,他才意识到什么,费力地撑着身体起来开口道:“我不是——”
“好啦。”程宛蝶打断了他,“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啦。”
“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苍绫华一边说,还顺手拉上了有什么话想说的戚星灼,小声说,“让他和祺安好好谈谈。”
凌子夜有些无奈地目送几个没给自己机会解释的人走出房间,才看向眼睛通红的任祺安,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要自杀。”
凌子夜知道自己的辩解很苍白,但他的确只是有些捱不住几乎要压垮自己的无力感和绝望,喘不上气,抽了几支烟只觉得脑袋愈发天旋地转,便试图用生理上的疼痛分担一部分心理上的不适。
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意识模糊间就伸出枝条缠住了自己的手腕,只不过他喝多了,没把握好度,深深嵌进皮肤,割破了皮肉也没醒觉。
“真的。”像是怕任祺安不相信,他又补充,“我只是喝多——”
没等他说完,任祺安就突然抬臂将他搂进了怀里,凌子夜感知到他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臂被肩膀牵引着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而自己肩头的衣料也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打湿。
“别哭。”凌子夜抬手抚上他后脑,“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的。”
“不论发生什么,记得我爱你。但……”
“你不用爱我也可以。”
任祺安哽咽着:“我爱不爱你,不是由你说了算…”
“我不想伤害你…”凌子夜轻声说。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伤害你…”任祺安闷在他颈间,“凌子夜,爱我那么痛苦,我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那么爱我了。”
“可更多时候,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继续爱我。”
“我是不是很自私…?”
凌子夜忍不住笑:“我说了我不是自杀——”
“——我知道你很痛。”任祺安说,“我能感受到…”
“这不是你的错,宝贝。”凌子夜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不论你希不希望,我永远爱你。”
疼痛才是人生的本色。但重要的不是疼痛,是如何为每一道伤疤赋予意义。
这意义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也不需要别人去说是否值得。
窗外渗进来的苍白月色将空气滤冷,凌子夜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们去海边吧。”
他试图要逃出这令人不安的寒冷,也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陪棕熊去看更多。
也许在暖和的地方,濒临枯萎的花枝还能开出艳光。任祺安暗自庆幸着凌子夜还有想去的地方,完全没有考虑手头的一堆杂事,很快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