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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最新款,骑士公共汽车是老掉牙的东西了,狗都不——”
艾博的话语再次被尾气打断了,浓烟中传来售票员的叫骂声,“你只要叫了车就要付钱,刚刚我忘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你小子在说坏话,你叫什么名字?以后骑士公共汽车不欢迎你了!”
“呸,说得谁想坐一样,”艾博老老实实掏了钱,还不忘嘴硬道,“那晃晃悠悠的破车如果不是没得选,谁会去坐?”
在两人的对骂声中,骑士公共汽车喷着尾气、晃晃悠悠地开走了。
“好吧,让我们继续来说公交车,”艾博顶着沾满灰渣的爆炸头,继续说道,“麻瓜政府出钱,魔法部出力,他们找到了某个没有名字部门的发明家纳尔逊·威廉姆斯,在当年骑士公共汽车的蓝图上设计出了这款汽车,它只需要加两个小时就可以从伦敦开到曼彻斯特,时速一百英里。”
“纳尔逊……”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为发明了什么才被冠上的发明家之称,但显然在骑士团的设计上,他是一名当之无愧的发明家,原本骑士公共汽车是沙菲克家族设计的,但这几年这个家族的人几乎看不到了,或许是没落了,而巫师的草图一般都比较抽象,他能够看懂并且造出更厉害的车,在我心里和足以和顶级的甜点师相提并论。”艾博露出赞许的眼神,“我五天前去曼彻斯特找朋友打魁地奇,感觉它不比我坐飞路网去慢多少。”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边的橱窗中,那些克利斯蒂安曾经见过、又没有完全见过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和不久前相比,这里的店铺普遍换成了二层甚至更高的房子,商品的种类也更加丰富了。
“总的来说,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变得更加魔法,更加便捷,有一天我出门没带魔杖,竟然也没有感觉到哪怕一点儿的不方便,”艾博感叹道,“巫师的生活乏味,麻瓜的生活困苦,倘若我们早些年就这样互通有无,这个世界一定会大不相同。”
没过多久,两人走到了斜边巷的中段,在马路中间,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房子正安静地伫立在那里,被干净明亮的玻璃罩罩在里面,在看到它破了洞的屋顶和用一片旧铁皮打成的房门后,克利斯蒂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人生前十年的经历如潮水般浮现眼前。
那个臭名昭着的骗子,那个总是喝酒喝醉了以后总喜欢扇自己胡子拉碴老脸的老男人,那个在人贩子的棍子下面护着她这个“魔鬼之子”的英雄,那个和她一起吃了上顿没下顿、骗到钱以后去大饭店一次性花光的浪荡子,那个在生日的时候送了她一顶小报童帽然后倒在下着雨的巷口、再也没有回来的父亲,仿佛正坐在小屋里,一边看着清汤寡水的锅一边叹着气,时不时眺望着窗外等着她这个“小骗子”回家。
“骗子的女儿可是非要当骗子,比如说我爸爸是一个男高音歌唱家,但我选择成为了一个骗子。”
“你昨天还给我说他是一个飞行员,擅长一个叫瓦尔基里俯冲的高难度动作。”
“是吗?我应该是记错了,他其实是一个内阁大臣……”
克利斯蒂安沉浸在回忆中,等到她回过神来,焦急的艾博正准备把她扛到圣芒戈去。
“你怎么了,小姐?”艾博紧张地问道,“不会是吃巧克力蛙中毒了吧?”
“怎么会呢?”克利斯蒂安展颜一笑,一个一直站在艾博身后、穿着企鹅皮套、不知道是那家店铺的宣传人员拎着一大串气球走了过来,挑了其中一只送给了她,又很快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家伙,”艾博挠了挠头,困惑地盯着来人离去的背影,“你可真是吓我一跳,小姐,要是你吃巧克力蛙吃出毛病来,我爸爸怕是要打死我。”
“我只是看到这间房子,有些入神了。”
“哦,那就好,”艾博长舒一口气,“对了,你刚刚那只巧克力蛙里有张画片,你看到是谁了吗?”
“纳尔逊,纳尔逊·威廉姆斯。”
“……”
艾博的眼睛瞪得像头牛一样,他反倒更像那个中了毒的人。
缓了好久,他总算遗忘了刚刚克利斯蒂安的话,顺上一口气,说道:“真羡慕这个屋子的所有者,在这儿开店不知道得干多久才能挣那么多钱。”
“这间房子一直在这儿吗?”
“是的,很久了,”艾博回忆道,“这可能是斜边巷上唯一保留的过去的东西吧……你不会认识这屋子的主人吧?天老爷,你刚刚抽到了纳尔逊·威尔特宁·威廉姆斯!你不会还认识这房子的屋主吧?”
这句话引来的目光比之前巧克力蛙皮套的还多,几乎整条街的人都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克利斯蒂安。
“唯一保留的过去的东西吗?”
她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第五百六十八章酝酿
“叛徒?”
巴里咂巴咂巴嘴,拿起餐巾擦拭着嘴角流出的肉酱与汤汁,看着桌首的老人,哼哧一声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嗯?”老巫师那只躁动不安的蓝眼睛停止了转动,和正常的眼睛一起盯着巴里,“你有什么高见呢?”
那只蓝色的魔眼仿佛一只具有自己意识的生物一般,将老巫师的眼眶撑得肿胀起来,它不具备人类的情绪,却在以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眼神扫视着巴里,如同在品味猎物一般,这本该是瘆人至极的场景,但巴里毫不畏惧地对视回去,轻笑道,“叛徒?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