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野表面附和媳妇儿的计划。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是觉得媳妇儿太善良了。
当然了,他的媳妇儿温柔又善良,这是好事。
是他不能接受有人欺负他那么好的媳妇儿。
所以,他的媳妇儿他来宠,谁敢得罪她、他就跟谁过不去!
靳野在夜幕的掩护下,飞快地跑到了刘麻子家。
这一片区域由四五条胡同组成,呈“凹”字型结构,刘麻子的家在内胡同的拐角处,无论去片区的哪一处,都必须经过刘麻子家。
而附近三五十米内又只有刘麻子一户,没有其他人家。
靳野驾轻就熟地赶了过来。
是的,这些天一到半夜,靳野每天都会赶过来悄悄帮着刘麻子挖一挖地基。
工不能做得太多,不能让刘麻子看出来这是一个重劳力劳动者工作后的痕迹;
工也不能做得太少,必须要让刘麻子很清楚地知道,确实有人帮他干活了。
在靳野的努力下,那些不轻不重的挖坑痕迹,已经让刘麻子浮想翩翩,并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位女性在帮助他!
刘麻子为啥知道半夜来帮他挖地基的是一位女性呢?
因为前几天的半夜时分,靳野趴秦家墙头,悄悄地从晾晒衣裳的竹竿上取了一块粉红色的手帕,他推断是秦晓芳的——秦家唯二的年轻姑娘就是秦叔秦婶那已经外嫁了的女儿,人就嫁在二里地开外的地方,没必要回娘家洗晒衣裳。
那一天,靳野把那块帕子扔在刘麻子的地基里了。
在靳野有意的经营下,刘麻子很快就觉察到,可能有一个年轻姑娘,每天半夜来帮他挖地基。
他也没声张,只是悄悄地把姑娘遗失在浅坑里的那块帕子藏了起来。
当然了,刘麻子也很好奇那位田螺姑娘是谁。
他曾经整夜不睡地守在地基那儿,但靳野就是有办法趁他打盹儿的时候,拿着锄头随便刨几下地,然后扔下锄头就跑。
今夜——
靳野像以往那样,熟门熟路地去了刘麻子家,先找到锄头、再去浅坑那儿刨了好几下……
紧跟着,靳野去了刘麻子的房间。
刘麻子四十多了,还是个单身汉。
这让他对女人的执念很深。
大冬天的,他烧了一盆炭火在屋里,倒也暖和。临睡前他还喝了几口酒,微薰着入眠,大约是梦到了那个半夜来帮他挖坑的田螺姑娘,梦中起意,闭着眼睛熟练地拿着捡回来的粉红色手帕快速搓了几下,这才舒爽得睡着了。
靳野身形轻巧地打开了刘麻子的窗户,翻身进了屋,立刻闻到了一股……味儿。
他皱着眉头将散落一地的刘麻子的衣裤一把捞,又翻窗出去了。
来到屋外,靳野将刘麻子的衣裤打成一个小包袱,拿到地基那儿,将之扔进他刚挖好的浅坑那儿,在上面覆上一层薄薄的土,但很有心机的又没有全部盖上,露出了包袱的一角。
最后,靳野将锄头放在包袱旁。
办好这一切,靳野又沿着来时的路,回了家。
此时是凌晨四点整。
四周静悄悄的。
他先去看了看熟睡中的媳妇和儿子。
很好,一大一小睡得正香。
靳野便又拿着自家的闹钟去了秦家院子对面的一棵柿子树前,两下三下就蹿上了树冠。
准备好以后,靳野按下了自家的闹钟铃。
寂静凌晨,铃铃铃的三声响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