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轻窈的印象中,顺嫔一直都是极安静的。
前世时她在宫中一直不声不响,没有跟人红过脸,也没闹出过什么大事,总归不是个很显眼的人物。她做事圆滑老练,从没的罪过任何人。
那时邢阁老要两年后才会当阁老,她也是到了建元六年才略有些风光,也不过仅此而已。
所以苏轻窈也并未对她有什么更深的印象,若不是重生回来见过几面,她几乎都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声不响的人,却在苏轻窈面前闹出一场谢婕妤偶遇落水的戏码,也是从那之后,苏轻窈对她就多有防备,总觉得她不像表现出来那么平凡。
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所以这些日子过去,一件件一桩桩跟她有牵扯之后,苏轻窈也有种难怪如此的觉悟,似乎她能做出这些疯狂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倒也不那么让人意外。
重生之后所见所闻,皆是颠覆苏轻窈的感官,对于这些变故,她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大惊小怪。
此时也是如此。
就听顺嫔在那厉声训斥宫人,把东配殿弄得杂乱热闹,苏轻窈倒是不觉得烦,只对柳沁说:“她忍不下去了。”
这一次见亲,她一定要跟宫外的什么人传递消息,一旦东西被人查出,肯定要暴露出她或者是对方,顺嫔当然着急了。
苏轻窈却也没动,这里根本不需要她出面。
柳沁点点头,略把窗子开了一条缝,好让苏轻窈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此时的东配殿,可不就是一出好戏。
为了显示尊重,顺嫔这一大家子亲眷是由春花姑姑亲自接进宫中来的,刚一到知安宫,春花姑姑就叫了宫人,说要排查贡礼。
前几年虽没这样的事,但因着郑婕妤那一出祸事,盛京各家也都很谨慎,轻易不敢在宫中闹事。因此春花一开口,顺嫔的母亲李夫人就点了头。
“有劳姑姑了。”
她跟邢阁老不同,是个脾性和气的大夫人,平日也不是会跟人吵的性子。且说作为宗妇,她于此事点了头,那么顺嫔的嫂嫂妹妹们便也就只能听从,不能反抗。
所以检查贡礼这事进行的很顺利。
顺嫔娘家给她准备的贡礼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母亲做的是她爱吃的糕点,而三位嫂嫂则一人打了一副头面,既显得庄重又不违制,很是中规中矩。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顺嫔的两个妹妹了。原本春花以为这一场就能平顺度过,却不料顺嫔提早来了知安宫。
宫妃思念家人,提前来见本不是什么大事,坏就坏在顺嫔一来就看她们在检查私物,当即就动了怒。
她就如同炸了毛的鸡,对春花一阵训斥。
春花从未见过顺嫔如此失态,一时间也有些愣神,等她一口气骂完了,才略回过神来。
“娘娘且先息怒,这事也不是咱们为难娘娘,便是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同娘娘作对不是?”春花笑眯眯说,“还是因之前郑庶人之事,太后娘娘怕再有歹人意欲谋害宫妃,这才有此事由,这也是为了娘娘们着想。”
顺嫔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着母亲震惊的眼神,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不由暗骂自己太不争气,竟被这一点小事牵引心神。
“春华姑姑所言甚是,还是太后娘娘体恤咱们,处处为咱们着想。”顺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