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你怎么乱跑,爹爹要生气了。”
少年虽是这般说,可脸上的神情还是很柔和,只是眼神闪躲地不敢看皇上灼灼的视线,皇上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便连耳朵尖都红了,明明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却依旧是少年的身量,依旧是少年的胆色,嘴里悄悄地趁着皇上没看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二皇子竟也乖觉地跟着他走了。
孙书明呆呆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满脑子都是那节轻轻一握就要弯折的细腰,也难怪皇上看君后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换做任何人,得了这般的尤物都不舍得让旁人分去他半点的注意力。
轰的一声,玉玺被泄愤一般地砸到了地上,皇上的目光冰冷地一寸寸掠过他们的脸上,像是将他们心中想到的那些不堪都撕碎,如鬼魅一般的话语响彻在金銮殿上,“你们,看朕的人,都看够了没?”
“臣不敢。”
“臣不敢。”
“臣不敢。”
刷刷的又是一大片磕头谢罪之声,孙书明在那日也将头都磕破了,但尽管这般,他却依旧忘不掉那少年右眼下的红痣,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清晰地记起那张奔跑得潮。红的脸。
后来过了几日,孙书明有幸又见着了那位漂亮的二皇子,二皇子长得着实讨喜,桃花眼,桃花唇,桃花面,穿了一身雪白的袄子,像颗圆滚滚的雪球,被大太子牵着走进了大殿内,大太子不论什么都跟皇上相像,分明是双生子,可他周身的气度已经像个小大人,慢条斯理地给哭泣的弟弟擦眼泪。
“长乐,把你爹爹教你的话给诸位听听。”皇上看着二皇子的时候总是格外宠溺,像是看着抓在手心里的星辰,冷酷的脸庞总是冰雪消融的柔和,可目光一旦从二皇子身上挪开,便变得冷酷锋利,直直地落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令人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就是自己。
“呜,我是欢欢,”二皇子站在太子旁边还是矮了半个头,他一边抽抽搭搭地掉眼泪,一边用小奶音磕磕巴巴地说,“不,我是二皇子,不是欢欢了,我想说,各位对不起,我不应该贪玩把,你们写的,奏折都给撕掉的,对不起。”
二皇子艰难地把这番话说完,也知道丢脸似的将红扑扑的脸蛋都埋在太子殿下的颈窝里,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人心疼万分。
这怎么说都是旁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孙书明感到为难的同时,就听见一声冷哼响起,封丞相像是被气到不行,又很心疼地看着二皇子,有些怨怼地回道,“这二皇子虽是顽劣,但皇上对一个不过四岁的孩子也太过严苛,臣认为不可如此苛待。”
“我们欢,咳,我们二皇子生性善良,又乖顺,臣以为皇上只需要下达命令即可,不必这般折腾二皇子,这样一番遭罪,回去晚上睡觉估计都做噩梦。”
封相这是在教皇上做事?
孙书明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封相,在心底纳闷封相这般过人的勇气是从何而来。
可很快,皇上真诚又恭敬的解释又将他弄懵了。
“封相所言极是,朕也是这般觉得,认为此事不该这般周折,可小秋他坚持非要如此,说既然欢欢闯了祸,就应该让他承担后果,谁的付出都不应该被当做是理所当然,小秋为了此事已经与朕僵持了三日,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照着他说的来做。”
“希望封相能见谅。”
最后的结果就是封相听见了君后的嘱托之后,终于不再盛气凌人的阴阳怪气,而皇上冷飕飕地撇下一句,“那就劳烦诸位将三日前的奏折都重写一次。”
朝会就这样散了,皇上和封相几乎是立刻就去抢着抱二皇子,而二皇子就拿个屁|股对着皇上,只一心抱着自己的哥哥。而孙书明在出殿的路上终于想明白了封相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该死的,封相是当今圣上的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