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恐惧如风掠夺,仅剩的冷静化为乌有,魏淑大声嚎哭,完全不能自抑。
“嫂嫂。”
“嫂嫂。”
“你应我一声。”
不顾胸前的疼痛,魏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尚七小姐,用最徒劳的方式企图挽留她的性命。
“救命!”
她放声大哭。
“救救我们啊!”
没有人回她,偌大的废墟静悄悄的,仿佛除她外再也没有别的活人。
“来人啊……”
她小声而绝望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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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望高楼。
翟山意撑着栏杆,眺望东方,无数人如黑蚁般缓慢地搬运比自己巨大数倍的殿墟,连绵不停。
有雪花飘进檐下,他轻轻地吹了口气,被嫌弃的鹅雪翻滚离开,重归白色大地。
胡监正已经醒了,半卧在楼中临时休息的暖榻上,脸色疲惫恐惧。
这是他第二次醒来,第一次醒后,翟山意告诉了他晕倒的原因,看着他手心里钻出来的白丝,胡监正生生地吓晕过去。
胡监正已经消化完了方才的一幕,战战兢兢地问:“翟、翟大人……”
翟山意转身,背靠在栏杆上。
望高楼建楼有些年岁,这个高度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出于自己的性命考虑,胡监正弱弱地提醒他:“小心栏杆。”
翟山意勾唇一笑,春水映梨花的脸漂亮的不像话。
“胡监正,你知道仪年殿的事么?”
胡监正面色一变,讪讪道:“不知道。”
在翟山意的笑容中,胡监正忙改口:“知道……一点点。”
翟山意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听说逝去的朱太妃风华绝代,真想见一见。”
胡监正揣摩他的意思应该不是想下去见,于是附和道:“架阁库里存了朱太妃的画像,翟大人若实在想见,借来一阅便是。”
翟山意笑了笑:“胡监正见过朱太妃么?”
他不敢不说实话:“见过几面。”
胡监正的脑子飞速运转,心想朱太妃的年纪都够当他奶奶了,且她红颜早逝并未留下子嗣,翟山意应该不是来寻亲的。
但他还是不敢冒险,试探了一下。
“翟大人认识朱太妃么?”
翟山意还是笑,只是这一次怎么看怎么邪气。
胡监正被他笑得发毛,不敢再聊她了:“不知我肚子里头的……”
他可是听说过胡琦和杜蘅青是怎么死的,决不想步他们后尘。
“嘘——”
翟山意举起手指竖于唇前。
飞雪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随着时间流逝,黑点越来越大,待它落在栏杆上胡监正才发现,那是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