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形势一目了然,警察估计也已经收到消息,在赶来的路上。
还挺帅的嘛。确定情况完全得以掌控的杀手盯着下层的动静,忍不住哼笑一声。他一边分析情形,一边开始有闲情地心想,这家伙当黑手党的潜力超乎想象。
下一世彭格列的家族成员中总体而言缺乏军师类型的人才,他或许可以从异世界挖点人过去。
刚好新奈这个人说不定也会和阿纲聊得不错。和他谈起教育观时,她基本的观念就是孩子应该好好享受青春。都是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风格,但又没有拉尔·米尔奇那份魔鬼教官的严苛,想必也比较亲民,更容易被依靠。
里包恩这么观望着水族馆迷雾般的景色,不紧不慢地打算着。他早就不是毛头小子了,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底下,水位涨高。沉闷如灌溉般的水声更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鱼群感应到哪里在坍塌,四处逃窜后又忘性大地凑成一团。
透过空中摇曳的深邃的蓝,里包恩看见被绑架的人张了张嘴。
继而,跪着的男人猛抬起头。
像是听见她说了什么足够令人欣喜若狂的事,连周遭的滔滔震动都能暂且抛之脑后。然后里包恩望见友寄新奈罕见的神情——她原先根本只是面无表情——笑容,近乎像在撒娇的眉眼,在狼狈的境遇里仿佛要对某件事一笔勾销的释然与亲昵。一切在昏暗的光线中都朦朦胧的。
她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因为面前的人赫然站起了身。
他走近了。走到她跟前。
很显然,这是友寄新奈的计划。
里包恩看见她仰起的脸。她专注地盯着绑匪的接近,纵容,宽和,带着情人般的默许。她看他的模样就和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个人一样。男人伸手捧住她的脸颊。兴许是他的错觉,她还依赖似的将脸往掌心里偏了偏。
但是不是错觉都无所谓了。
他立刻失去看她有什么计划的心情。只见绑架犯就要带着一副臭嘴低下头的一刹那,杀手将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一声枪响,人飞远。蓄势待发的友寄新奈浑身一顿。
里包恩一脚踩上围栏,摁着帽子跃下走廊。保镖的下一步任务是帮老板松绑。他没看倒地不起的罪犯一眼,只迈向被困在靠椅上的人。
或许是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善良,友寄新奈睁大眼睛,无言地多看了他一眼。
她的视线在幽幽暗光中平添些许潮湿的意味,让杀手忽然想到她那大公无私的友谊宣言与潜台词。好聚好散,他想,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