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说,指着你给她传那人的信呢,否则你可能得给她收尸了。”钱山咬了一口鸡腿子,很无所谓的样子。
“姐姐,她、她被人抓了吗?”胭脂一想到姐姐可能被关在什么潮湿阴暗的地方生死未卜,心里就揪着疼。
钱山没耐心多说,“你问这些我一个传信的哪知道啊,以后我每日准时来,你准时向我汇报情况就成。”
说完,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冒着雨就走了。
胭脂蹲在原地,眼眶中噙满了泪。
。。。。。。
推开萧行云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沈鸢将洗好的绿果子放在他的案桌上,见桌上乱七八糟地摆着些地图、书案什么的,繁杂不堪,而烛台上的蜡烛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自从他砍了匈奴两名大将之后,他每日都在熬夜,想来是在准备什么庞大的计划。
沈鸢看了看盘子里翡翠一般的绿果子,想起了这是杨贤亲自上树给打的,总要叫他尝一尝,否则总感觉在吃独食。
放下果盘,沈鸢打算离开,却不想长袖一扫,桌上的一封案件被她触碰在地。
她蹲下身子,满不在乎地捡起,重新放了回去。信笺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沈鸢心下一窒。
她就算是瞎了眼也能认出来,那是赵长安的笔迹!
她的脑袋轰然一声响,感到所有建构的东西全都怦
然倒塌,她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她的手紧紧地扶着桌角,感觉天旋地转,一股从内到外的反感弥漫了全身,她捏着信纸的手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她的表情空洞而迷茫,千百个念头从脑袋中冒出,又有千万个理由将它们推翻。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前世的这个时候,赵长安根本还没找到!
嘉化十五年,先皇驾崩,临终前留下遗诏,太子赵曳继位,有军国大事不能裁决者,由太后陆氏决定。这份遗诏让年仅十二的赵曳登上了皇位,然而实权却落到了太后陆氏身上。
年仅十五岁就嫁给先皇,熬了二十年终于出头的陆夷野心勃勃,在位期间,她仗着先皇的宠爱和信任,公然插手朝政,拉拢朝廷上下,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庞大势力。
届时,赵轻策便是与长安公主联合,发动了安策之变,逼陆氏下台。。。。。。虽赵轻策上台后,首当其冲便是赐死长安公主,不过这都是后话。可以说,前世赵轻策能顺利登基,赵长安有不可替代的功劳。
倘若萧行云此时就与赵长安有所勾结,那么他极有可能是赵轻策一党的人,或者终将是他的人。
丝丝寒意从心头向四周侵袭而去,她整个人仿佛沉入了冰湖,万千只触手将她的身子缠住、裹住,禁锢着她的四肢,叫她不能动弹。她眼前的光暗淡下去,仿佛陷入了漆黑的地狱,只余脑中一片白
茫茫的空洞,恍若死水一般的双眸凄凉而悲惨。
近日发生的种种从她脑海中浮出来,一件一件,越发清晰。
只是越清晰,那一股在胸臆中涌动的杀气就越重。
那些事情在脑中融会贯通,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极致的惶恐让她变得格外冷静。她遏制内心滔天的仇恨,深深地吸气,缓缓吐出。
原来历史重来就没有改变过,萧行云本就是赵轻策的人。
如此以来,前世之所以会在花朝之时遇见他也说得通了,不过是因为彼时赵轻策回京,两人趁机暗通款曲罢了。
巨大的恐惧笼罩,她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