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退了,阿张着急忙慌过来道歉,好一番温浓软语。若不是纪筝看望废了手的丫头时,两个丫头说出一些私密语,恐怕纪筝也要信了阿张是一片好心。
这样的心性手段,话术动作,纪筝就不奇怪,阿张能哄得老江湖黎徜柏相信她的身份、经历,丝毫不起疑。还能哄得黎府都赞她。
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纪筝闭门谢客,掌不住这位阿张小姐门前是非多。
阿张屋里频繁丢东西,找不到缘故,风言风语就传开,说是鹧鸪院手脚不干净。上回拿赃拿了个现行,是将军发了火才压下去,如今怕是江家姊妹手头又紧了,再犯偷窃的事。
“听说就是个穷学把戏的,走街串巷,到处贵人门上兜售符咒。”
“那不是骗人的行当吗?”
“骗不到钱,吃准了阿张小姐心善,专拿她屋里的。”
“拿捏小姐了,知道小姐会忍气吞声。”
风言风语私底下越传越凶,崔惊樾啐了口,“恶人先告状。”
纪筝也有些厌烦,没完没了似的。
流言并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可恶心人实实在在。
好在纪筝沉得住气,没有去找阿张的麻烦。
这两日桃子熟了,讨好黎徜柏的大有人在,往黎府一筐筐送。
黎徜柏不知怎么想的,给鹧鸪院送了两筐,脆生生的泛青白。送桃的婆子道:“放两日,正是好吃的时候。”
纪筝挑出一筐,给下人分了。留一筐给崔惊樾吃。
崔惊樾看见筐上蒙着的一层叶子,立刻皱了眉,“小师姐,我拿去送给后巷的孩子们吧。”
黎府后巷里,经常有逢年过节说讨巧话的孩子来,讨贵人上赏钱。大都是丁门小户出身,给家里找贴补,生计并不容易。
他散完回来,看见鹧鸪院多了几道鲜红亮丽的身影,簇拥着中间披着鲛纱的女子。
“阿张,你们又来?姐姐和我可担待不起。”
阿张闻声回头,仍是笑眼。
“正好你们都在,我这身体碰不得桃,不如赠与姐姐们了。”
说着指挥婆子们抬着桃子进屋。
纪筝拧眉,避身躲避。
崔惊樾见了着急,小跑过去牵纪筝,“小师姐,咱们避开点。”
退到凉亭里,崔惊樾才发觉纪筝时不时挠手背,他顿时松了手,“遭了,我刚发桃子,一手的毛。小师姐,我给你找药去!”
赶忙地去洗手找膏药。
而阿张送完桃子,没生什么事就回去了。
纪筝和崔惊樾小睡午觉,听得隔壁闹闹嚷嚷,着人一问,才知阿张浑身起疹子,喉头肿胀,差点憋闷过去。黎徜柏
几乎找遍了西京的名医,连回家探亲的太医都抓了来,誓
要把人给救回来。
阿张命悬一线,总算救回来。
黎徜柏时时伴在她床前,几乎寸步不离。
纪筝看见金嬷嬷眉飞色舞地描述,“将军真是疼爱小姐啊。握着手跪在床前,服侍吃喝不说,你都没瞧见将军那愧疚的神色,老奴我这伺候他二十多年,也是头回见。说什么‘妹妹,太久了,我忘了你不能碰桃子……’真是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