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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辞行过了。”
而后并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纪筝背起那伽就要走。
黎徜柏迈开大步,几步追上来,横手打在房门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脸上的神情,沉静下埋藏着某种涌动的暗流。
不知为何,纪筝想起了他对阿张说话时的神情,“妹妹,你真当我这是慈善堂?”
如今,他用相似的神态语气,对纪筝说:“辞行……你不是说端阳才走吗?”
纪筝猛地心头一跳,不确定地朝他看了好几眼。
大哥……
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她端阳走不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放她走。所谓辞行,所谓允诺她端阳可以离开去见淑妃,都是缓兵之计。到了端阳,他必有后招等着她,让她出不了黎府,入不了宫。
纪筝冷汗涔涔。
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冒牌货阿张,他对她的疑心就会打消。阿张又屡屡生事,他每每回护,仿佛一颗心全系在了阿张身上。不疑有他。
若这一切……都是他装的呢?
是他让她掉以轻心的手段呢?
纪筝想着感觉腿都软了。
她怎么会如此天真?能在皇权政|治中游刃有余、收买人心,能在战场上洞悉敌情人性、战无不克的人,他所外露的情绪,是真实的情绪吗?还是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
“我……我以为,将军是个守诺的人。”
黎徜柏轻轻笑了,不无温柔,他弯腰,目光状若无事地在昏迷的那伽身上打转,而后靠近纪筝,隔着层幕离,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你不走,不动作。说不定,他的病,很快就好了。”
纪筝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近质问,“你知道什么,丹房是不是你……”
“唔。”
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纪筝的唇沿。
压得幕离的细纱都陷了进去。
黎徜柏阻止了她继续说破,“你该回去了,江姑娘。”
纪筝脑子一热,情急之下连崔惊樾的身体被她摔在地上,都不曾察觉。此刻亦冷静了。她要是在这撕破了脸,那就更没可能逃出黎府去了。
而且黎徜柏这样老谋深算。只要她在乎崔小花,在乎崔小花丢失的魂,她就被拿捏住了。
按黎徜柏的意思,只要她暂时不离开,那么可以保证崔惊樾丢的魂魄无恙。
迅速权衡后,纪筝重新背起崔惊樾的身体,回鹧鸪院。
“昌平,明路,帮她抬人。”
“遵命。”
两个小厮懂了主子的意思,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崔惊樾,不让他挨着纪筝半分,偏面上还带着笑儿,“江姑娘,您先走。”
如此纪筝引路,两个小厮二抬一地去了。
尚未走远,远远地少女身影像俏丽蝴蝶般跑来,特制的一身鲛纱在夜色中泛出虹色光彩,耀眼夺目。阿张一来就扑到黎徜柏身上,双腿缠住他。黎徜柏接住了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