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像周直觉小胡这话是指什么,但她没看已经被慕青临放到边角落的小板凳,只是掩耳盗铃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就听见慕青临说:“下车不小心崴了。”
她的声音跟包了棉花团一样模糊不清,明显是在故意压着。
小胡则是个喇叭,“你急什么呀,万一骨折怎么办?”
慕青临,“闯祸了,着急过来道歉。”
道歉?
跟她?
急得脚都崴了?
周意脚蹬着地,假装不经意往注射区那边侧了点身。
“你坐这儿,我给你看看。”小胡说。
慕青临,“没什么问题,我自己能感觉来。”
“等你感觉来问题就该打石膏了。”
“那就谢谢您了。”
小胡在那边指挥慕青临脱鞋子,提裤腿,诊断结果很快出来,“确实没问题,不过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你怎么做到崴个脚把脚踝的皮给崴没的?”
周意快速扫了眼角落的小板凳,听见慕青临说:“等我空了仔细研究研究。”
研究毛线团是怎么团成一个球的都比这有价值。
周意在心里吐槽,然后又想:干嘛不直接把她卖出去,让小胡看看她是个多恶毒的人?
没等周意想出来所以然,慕青临已经拿着烧好的暖宝宝回来。
周意闭上眼睛装睡。
慕青临不揭穿,把暖宝宝放回周意手下,小心压住输液管,又仔细扯来她的袖子垫着,防止烫伤。
之后,周意听见她在自己隔壁坐下,舒了口气,很像唐远舟一忙好几天,终于歇下来的喟叹。
差别在于唐远舟一点不藏着,慕青临的声音则很轻很长。
这种表现的另一个描述应该叫小心翼翼。
怕吵醒她?
还是怕暴露疲倦?
外面寒风卷着严冬,隐约能听见密集雨点扫过玻璃留下的声音,还有永安河边那些古树被吹落在窗上的影子。
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小九,想好了吗?那天等了我多久?”慕青临忽然开口,声音朝着周意这边。
周意装不下去,心里憋屈又别扭。
小九这名字是随便哪个谁就能叫的吗?
还一会会叫两次,臭不要脸。
周意睁开眼睛,毫不客气地问:“你不都知道了还问?”
慕青临,“想听你亲口说。”
“显得你有面儿?顺便衬托一下我有多蠢?”
“不是……”
“那是什么?”
“外人转述听不出来情绪,你亲口说的,哪怕只是三言两语也会让我印象深刻。我想给自己长长记性,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要那么深刻干嘛?
还长记性,啧……
是因为比较重要?
周意觉得自己差不多听懂了慕青临的话,但是那根能让她一拽到底,彻底看清的线头飘飘忽忽得,她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