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必须出去视察。等我阿爸过了五七,你就去吧。”宁夕说,“不用陪着我。”
盛谨言坐到她身边,用力搂住她:“宁夕,你这样我很担心。”
她过分消瘦,脸色发青。
她总是吃不下东西,只能勉强喝点牛乳。
“我没事。”宁夕说。
“你想要什么?”盛谨言问她,“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
宁夕认真想了想。
她说:“我想离婚。”
盛谨言的表情,空白了片刻。
他沉默,额角的青筋在隐约跳动着。
“我想离婚,盛谨言。”宁夕声音轻柔,不激动、不伤心,似考虑了千百遍的话,从她口中平静道出。
盛谨言搂紧了她:“你睡一会儿,别胡思乱想。”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当初嫁你,只因父亲被困皖南战场,我想他能活着。
这两年,我受了好多委屈。你给我的、你母亲给我的,还有你那些女人、你的下属。
我都咬牙忍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婚姻很有意义。我的父兄,他们全部活着,他们没有死在皖南战场。”宁夕静静着。
盛谨言的心头,一瞬间被不安布满了。
他的一颗心沉入谷底,手脚莫名发凉。
宁夕的情绪,实在不对劲。
“宁夕,不管初衷是什么,我对你的心不假,难道你连这点也要否认?”盛谨言声音很飘忽。
他无法落到实处。
“我没有否认。可对我而言,也没什么价值。”宁夕说。
盛谨言的心口,被一把刀重重击中。
“我也会想,为何我也会爱你?唯有这样,我的日子才会好过点。人在泥潭里,必须处处觉得泥潭温暖,才能活下去。”宁夕说。
盛谨言一瞬间的怒气,几乎冲顶。
可他不能发火。
宁夕刚刚失去了父亲和孩子,她才是最绝望的。
痛苦的时候,胡思乱想,内心最阴暗的情绪都会跑出来,不仅仅伤己,也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