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父母亲再也没有见过阿姐。听说阿姐过得不好,母亲求承宣伯夫人和离,放阿姐归家,父亲不允。”崔连行几度哽咽,难以再叙。
姚氏接过他的话,徐徐道之:“嫁给你父亲之前,我没怎么听过你娘的事。老夫人上门提亲时说,裴二爷不爱涟漪,他们三年……没有……没有圆房。”
姚氏偷瞄裴仪,见她气色如常,继续往下说:“他不爱涟漪,也不想染指她,让她在府里以贵客自居,供她吃喝,她要愿意,无非提供一处地养老罢了。老夫人许我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你爹,也是经过你娘点头同意的。”
“他们不同房为什么会有我?”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裴仪脑海里,飞快闪过,“难不成,我亲生父亲不是……”
“哎呀不是!”姚氏戳下裴仪的头,嗔道:“你的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二爷是你亲生父亲!”
“他们两个不是不同房么?”
姚氏嘴唇微张,欲言又止,话语在舌尖上打转,低头垂眸,躲避裴仪的目光。
与此同时,崔连行的脸无比阴郁,一瞬不瞬地盯着姚氏。
他想知道裴仪的这位嫡母,究竟待裴仪是怎么个心思?
根据他前些年的调查,姚氏待她并不好,不管不理,好似府里没这号人物似的。
后来听说,两人的关系变好了。
今日得见,二人之间不像是有嫌隙的样子,话里话外还有几分亲密。
至于姚氏对裴仪是否真心,且看她说不说真话。
姚氏犹豫半晌,狠下心同裴仪说:“我说了……你切记不要记恨你父亲,他不是故意的,喝多了闯进你娘的屋里。”
裴仪的脸一下子耷拉到地上,姚氏连忙替裴昌廷辩解:“他不是有心的,是把你娘误当成了我。”
姚氏半垂眸,脸上带着愧意,说道:“不瞒你说,当时我也……恨过她……以为她心思不纯,趁你父亲喝多了,故意让丫头候着,把醉醺醺的二爷拉到她屋里去,以为这样就能母凭子贵,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姚氏一面说,一面偷瞄裴仪的脸色。心里又着急又紧张,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称“你父亲”,一会儿“裴二爷”。
关于这些陈年旧事,她早就想告诉裴仪,她曾经十分厌恶崔涟漪,刻薄过崔涟漪。
裴仪出生后,更是刻意冷着她,兹当府里没有这号人,没有七姑娘这个人物。
自从裴仪帮姚氏从步姨娘手里抢夺伯府中馈后,她有心和裴仪走得近,相处的久了越发喜欢裴仪。
她怕有朝一日有人挑拨离间母女关系,生怕裴仪知道了旧时旧日的事,所以想着由别人说,不如自己说。
可她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若是刻意说这些,未免显得太刻意。
今时今日,好不容易遇见这个机会,她决定全数倾之,又怕惹恼裴仪,与她生嫌隙。
她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反复措词,甚是纠结。
“后来……我……涟漪难产,她走了很多年……我才渐渐地放下她,你是她女儿,前几年我对你……也不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