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蕊现在看上去狼狈又脆弱,甚至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歇斯底里的哭诉,吼叫,发泄出了她内心所有的委屈和悲愤。
她总觉得自己无辜。
但是容衍钦是谁?他知道她是最会诡辩的一个人,她一番说辞下来,倒像是她从头到尾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人,反而把这一切的错误都推到了晚晚的身上。
容衍钦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口吻很散漫,好似她的这些话根本就不值得他上心。
“你做的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不是你今日亲口说出来小时候是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让我们找到她,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有多狭隘龌蹉。你总算是承认了你的私心,你的恶毒,你的自私。顾心蕊,你没办法和晚晚相比。小时候给你糖吃,不过是觉得你可怜。你知道什么是可怜吗?”
他勾起唇角,笑得漫不经心的。
这不经意的一笑,充满了讽刺意味,如同一根锋利的长钉,穿透了顾心蕊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都定住,让她呼吸不能。
可怜……
她以为他早就不记得了,他竟然还是记得的?
他的眼神很嘲弄,也有几分轻蔑,语气更是冷淡,“可怜便是,我只是同情你。即便不是你,是路边的一只流浪猫狗,我也会可怜他们。我一时间的同情心,没想到居然让你产生了这么深的执念。你是不是很可笑?”
他的语速很慢,仿佛是故意要让她听清楚每一个字。
她仰面看着他,泪水溢出眼眶,一张脸布满泪痕。
空气突然就沉默了下去,他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扎破了她的血管,神经。
当排山倒海的痛楚涌来,她的心脏好似都要裂开,她意识甚至有些恍惚,脑海是空白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是类似于呜咽的颤音。
可怜。
只是猫狗。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那时候在他眼里,就和路边流浪的猫狗一样?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对她好,给她糖吃,让她不要怕。
不是喜欢她,而是可怜她,只是把她当成了无家可归的猫狗。
她只是他眼里一只无足轻重的动物。
顾心蕊其实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口,但她就是觉得,全身每一个角落都在痛,到处都疼。
疼得她呼吸吃力,颤抖着抬起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她突然觉得好冷,像是跌入了冰窖里,冷空气不断地往骨头缝里钻去,她的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冰冻住了。
她的呼吸也变得很微弱,任由泪水流淌。
她好几次都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唇哆嗦,发不出清晰的字眼。
“容衍……钦……”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你骗我。”
“你怎么可能只是把我当作一只猫狗呢?你分明那时候对我很好,你对我笑了,你扶我起来,你还摸了摸我的头,你那个时候给的那一颗话梅糖,我现在都记得那个味道。”
她抽噎着,声音既嘶哑也很轻,几乎让人听不到。
那一颗话梅糖,是假的?
那安慰的话语也是假的吗?
他的关心也是假的吗?
不是。
那一颗糖啊,酸酸甜甜的,从那以后她就爱上了话梅糖的味道。
那是她生活里唯一的一点甜。
可她当作信仰一般存在的人,他只是把她当做猫狗可怜。
他摧毁了她的信念。
她心心念念的记了这么久,只是他眼中的笑话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