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勿念儿女情长!应以社稷为重,心存国之大事,救民于水火,才是顶天立地受万民拥戴的君主啊!臣宁舍身为一火把,照亮主公的前程,虽死而无憾呀!”易未子在笼子里看姬窟因他而旧疾复发,于是高声对姬窟喊道。
姬窟仰头望着易未子,满眼噙泪,不能自已。
赤章丘见姬窟仍不为所动,便又指着另一个木笼说道:“姬窟,吾还有一礼物呈上,汝再看看这个笼子里为何物?”说着让士兵将布帷揭去,只见里面是一副锦袍,挂在笼中。姬窟看着这锦袍非常面熟,好像那里见过,他猛然想起,这是父君当年继位中山国君大典上穿的礼袍,怎么被挂在木笼里。“哎呀!”姬窟不由得头皮发麻,浑身无力,顿时瘫坐在车里,“莫非父君已被赤章老贼杀害了不成?”
这时赤章丘又得意地说道:“华阳君勿怕,国君好好的,放心吧,没事,今日让汝看看这锦袍,就是想提醒汝一下,还是那句话,只要汝肯退兵,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汝之父君,还有汝之仲父,都没事了,本相可以以人格担保,不过,嘿嘿…汝要是仍然执迷不悟,非要以卵击石的话,那么今日死的是汝的仲父易未子,明日死的就有可能是这个锦袍的主人,不信汝就试试!哈哈…”
姬窟此时已经没有了主意,他头痛欲裂,一个劲的喘着大气,的确,赤章丘抓住了他的命门。
“怎样啊?华阳君,本相给汝点时间,汝再仔细想想,汝如果肯退兵,既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所有人,这是个多么划算的生意呀!”赤章丘又鼓动姬窟。
“主公啊!勿要听奸人蛊惑,赤章丘乃国贼也,乃主公前进的绊脚石也,不铲除国贼,不搬开绊脚石,中山国永无宁日,主公永无出头之日呀!主公,天下哪有不流血的战争,哪有无代价的胜利呢!主公啊!勿要迟疑了,曙光就在眼前了…”易未子生怕姬窟犹豫不决,所以他拼命地高声劝说姬窟。
“烧死他,快点火烧死他…”赤章丘大手一挥,众军兵一把火扔向木笼,顿时大火笼罩住易未子,这时就听见易未子最后喊到:“主公,头痛要死人的呀!主公………”
“哎呀!”姬窟眼睁睁的看着易未子被烧死,顿时口吐鲜血,双手抱头,往后一仰,直挺挺地从车上摔了下来。
众将见姬窟昏死过去,忙上前施救,并七手八脚的将姬窟抬到战车上,鼓须命令收兵撤退,顿时军兵偃旗息鼓,后退十里扎营。
赤章丘在城上见姬窟口吐鲜血,栽于车下,心中暗喜,游唐正上前建议道:“国相,下命令吧,卑职愿带一只人马,杀出城去,如果姬窟已死,那么其军心必散,吾军趁势杀之,可胜矣!”
“要是姬窟没有死呢?”赤章丘又像是问游唐正,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姬窟未死,也是重伤无疑,其军中必乱,趁此追击,也可胜矣!”游唐正充满信心地回答。
“穷寇莫追呀,恐怕有诈,依吾之见,不如半夜去劫营更为妥当。”赤章丘说道。
“遵命!”游唐正领命下去准备。
深夜,天空阴沉,星光黯淡。游唐正命士兵摘去马的銮铃,悄悄地开了城门,直奔姬窟大营扑来。接近大营,游唐正一声令下,众军兵一起呐喊杀向姬窟军营。军营之中一片混乱,只有少量抵抗,游唐正远远就看到有一大帐立有两旌黄旆便知道这一定是姬窟的中军宝帐,等冲到跟前,却四下里不见一人,游唐正忙呼“不好,中计了!”知道中计已为时已晚,哪里还跑得了,他话音未落,瞬间四周就杀出无数兵马,将游唐正等人层层包围在其中。
游唐正的两千兵马,被杀的杀,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只有游唐正还在顽抗,不过,他此时也明白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军营之中亮起火把,只见火把分于左右,姬窟坐战车出现在游唐正的面前,游唐正见姬窟并无大碍,知道了姬窟白天都是装的,他这才明白姬窟不单是骗过了自己,而且也骗过了赤章丘,他心中暗想:自己有多么愚蠢呀!
原来姬窟看见易未子被烧死,他的确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并且他的头越来越痛,头痛欲裂,不能自己,不过当他恍惚之中听见易未子临终时的高喊“主公,头痛是要死人的…”他顿时领悟到其中的深意,那是仲父拼尽全力告诉他要用计谋战胜赤章丘,这个计谋就是让他借着头痛而诈死呀。为了让这出戏更加逼真,姬窟咬破了舌头,于是才有他口吐鲜血,栽倒于车下的情景。
鼓须要杀游唐正,他这个曾经的顾城将军要亲自杀了现任的顾城将军,因为他恨透了这个顾城守将,是他阻挡住这几万雄兵寸步难行,也是他让自己在众将前面颜面尽失又倍受嘲讽,所以今天这个顾城将军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必杀之而后快。但是姬窟将鼓须拦下,姬窟想劝说游唐正投降,因为他从心里佩服这个将军,毕竟几万大军攻打顾城这么久都没有撼动,说明此将守城确实有一套,不得不折服啊!这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杀了可惜了!于是姬窟来到游唐正的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吾听闻,君子应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食国家之禄,当为君为民办事,尊于君而劳于民,然游将军食中山国之禄,却被赤章国贼所驱使,为虎作伥,欺君罔上,难道就无惧天理无愧祖先吗?”
游唐正居于战车上,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他周围的寥寥无几的军兵也都被姬窟说的放下了武器。
绵仲见姬窟有收降之心,游唐正也有归顺之意,便从旁劝道:“游将军虽为英雄,自死是为容易,但也要为身边的这些将士想想啊,不要枉费了华阳君之苦心啊!这些将士的生死只在将军的一念之间啊,将军死于阵前,这看似为了国家,其实却是为了国贼卖命了,实乃不值一文,真真的可惜了!”
姬窟又说道:“如游将军愿意为吾效力,待一统之后,吾将一视同仁,将军也能和他们一样封爵拜将,荫及子孙。”
游唐正整个整盔甲,扶了扶帽缨,从车上跳下来,到姬窟面前倒身下拜:“罪臣游唐正愿为华阳君的军中马前卒…”
姬窟高兴的正想前去搀扶游唐正,但是他瞬间又被叛将赵虞的行为所镇住,他唯恐游唐正此时忽然起身刺杀与他,所以他迟疑了一下,便只好客套着说声:“游将军免礼,起来说话。”
众人重归大帐,商议如何攻取顾城。
游唐正率先说道:“末将愿带兵杀回去,此事不宜迟,否则赤章丘在城中生疑,就不好办了。”
姬窟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