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道:“我在朝中还有要事,若是处理完有空的话自会快马加鞭赶上。”
“……”沈老太太缓缓闭上眼。得了,这肯定是去不了。
薄云散开,太阳越发毒辣,姜兰姝扶着沈老太太离开,叶泠雾正要跟上,却听沈湛道:“表姑娘可否陪我走走?”
叶泠雾闻言脚下一顿,转身朝他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梅园深处走。
“在下有一好奇,不知表姑娘能不能解惑?”沈湛忽而出声。
叶泠雾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的玄衣背影,自知躲不过,回道:“不知侯爷好奇什么?”
沈湛不急不缓道:“此情此景,不免让我想起那日在梅园不小心听到你和祖母的谈话,我就好奇表姑娘为何会觉着位高权重者不在意家庭。”
叶泠雾呆木住!
这话不是那日在梅园她同沈老太太说的吗,那日他在梅园?
少顷,她才缓过神,吃吃道:“侯爷您贵为将军不是应该洁身自好,不偏不倚……”怎么能偷听女孩子之间的谈话。
“表姑娘平日里不也是性格温良,谦卑有礼,怎么偏偏对我有如此偏见。”沈湛面无表情,言语极其犀利,字字说的铿锵。
“……”
沈湛见她吃瘪,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你在容家私塾听学,魏夫子教你‘洁身自好’是这么用的吗?”
叶泠雾拧眉道:“和魏夫子无关,小女子胸无点墨,若错用了词还望侯爷见谅。”
“……表姑娘还是解惑吧,在下着实很好奇在你心里为何位高权重者不在意家庭?”
脑袋里一团乱麻,叶泠雾端正行了个礼道:“还请侯爷恕罪,我不知侯爷那日也在梅园,私下揣度您实属不该,可我也……并无恶意。”
“如果我说不恕呢?”
叶泠雾哑然,这人怎么不守常理。
“说了这么多,表姑娘还是没有回答。”
“我要是回答了,侯爷能不追究?”
沈湛侧首静静看了叶泠雾一会儿,道:“可以。”
叶泠雾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这句话或许是我的一面之词,我见识浅薄,可是常言道有得亦有失,侯爷行军打仗多年,生活不是军营要事便是朝廷要事,常年不在家,甚少陪在家人身边,您这样的人哪能在乎未来妻子是个怎样的人,哪怕日后岁数大了抵不过家中压力,不也是在京城贵女像个端庄娴熟的婚配,是以我才会说位高权重者不在乎家庭罢了。”
叶泠雾自认说的诚诚恳恳,没有一点错处。
沈湛神色淡漠,一双黑眸似深潭凝视着她,半晌才低语一句:“嗯,确实浅薄。”
叶泠雾闻言抬头看着他:“?”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夹道口出现岳扬的身影,沈湛见他神色匆匆,朝他淡淡做了个等候的手势,岳扬会意,双手往后一背,乖乖站在夹道口。
叶泠雾好似见到救兵一般,忙道:“侯爷还有要事?那我先……”
“那晚你说你后悔来京城,觉着在这里忍气吞声,你说你的谦卑有礼都是假的,这些话我都记得。”
叶泠雾手脚冰凉,不明白他说复述这些话的意思,想从他脸上观察,可他的脸上看不出心绪。
跟这种人打交道最是心累。
叶泠雾张了张嘴,小声叹道:“那些话不过是气急之后的话,不当真的。”
“可气急的话才是真话。”
叶泠雾要狡辩,沈湛抢话道:“人要真想活得自在,不如自身强硬些,人心险恶欺善怕硬,让他人知道你不好惹,就算捅破了天,你的身后也有宁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