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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八只小纸船（第2页）

克洛伊踏出又一个管道接口，来到更开阔空旷的所在。

《德里：一部城市野史》这么写道：重力排水道和泵下水道虽然是两个系统，但其实交错在一起。

不过，只有当那公牛一样黑颜色的大泵突兀地撞进眼里，接着是凹过来凸过去，横七竖八躺在泵周围的混凝土排水道，你才能对交错这个词产生深刻的认知，假如有时间，你还可以畅想一番公共工程规划经费都去了哪里。

克洛伊没来得及畅想。

和她隔了一个污水瀑布，阴沟栅上方的管道口里，晃出了一块和她的差不多的灯光。

“ch…考克斯！”

是罗宾。

克洛伊同样没来得及跟罗宾打招呼。

她搭了一把手，帮旺达从旁边洞口跨过来，她确信这就是旺达本人，正如旺达也会认出她。咦。旺达眼眶红红的。

“你的眼妆真好看。”克洛伊笑道，旺达拍了她一掌，不巧拍的是手臂，克洛伊又“嘶”了一下。

旺达正准备问，克洛伊拉着她后退了一点，罗宾稳稳地落在她们面前，收回抓钩。

“旺达，罗宾。罗宾，旺达。”克洛伊相当草率地介绍完毕，“我就不提议说让我们拉着走了，反正拉着也能分开。然后，即使我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们也已经步入怪物巢穴了，鉴于我们现在已经处在两种系统的交互处，这儿足够高大，我要是它也会选择在这里铺床……”

“我们具体到哪儿了？”旺达问。

“可能是一里坡附近。”克洛伊带着歉意答道。

“就在一里坡底下，正中心。”罗宾看着神谕发过来的地质信息补充。

三人沿着甬道往下走。克洛伊复盘着她遇到的事情和她的时间线，旺达和罗宾也仿照了克洛伊的格式，区别是旺达记不太清时间，罗宾则加上了他的推测和战斗感受。

“这样看来，”克洛伊总结道，“我是一直被留在原地的那个，你们都在被带过来带过去。”

“潘尼怀斯不会只有一个吧。”旺达说，“如果它是按着某个顺序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话，这说不通。”

“我倾向于两到三个，并且，”罗宾看向克洛伊，克洛伊点了点头，“它本身极有可能不知道它们有这么多。”

三人绕过一个废弃已久的矿井。

“洛。”旺达拉了拉克洛伊，“那儿有堆骨头。”

“看到了。水利局的人？”

“衣服上有工具带，我想是的。”罗宾说。

他们又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听见了有东西靠近的声音。

窸窸窣窣。像树枝摇晃的沙沙声。

然后——

“dan，”克洛伊骂了一声，“好脏的索伦。”（注：《魔戒》中的索伦之眼，差不多由巨塔和巨大的眼睛组成）

一只巨眼塞满甬道，玻璃般的黑色瞳仁有半米多宽，虹膜又黄又浊，是枯叶的颜色。眼白肿胀、浮翳，满布着不停脉动的血丝，没有眼睑，也没有睫毛，仿佛一团胶状的恶心物质在密密麻麻的触手中央蠕动。触手有如手指般在甬道的龟裂壁面上爬行、刺探，在探照灯和旺达身上时有时无的绯光照耀下，感觉就像长了许多可怕手指的眼睛，被手指拉着前进。

巨眼瞪着她们，眼神闪着直白而炽烈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