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肢断臂贴着房门堆砌,头颅在满地打滚……
“你小子也看得下去,别忘了,开灵根之前,你也是个凡夫俗子!”
疤脸被冯阙怒骂,反倒拍手称颂起来,“冯大灵者好生慈悲呀!你赶快去救下这些下民,日后他们定当争相传颂,到时,不愁南主找不到你。”
冯阙心下一凛!
“冯阙,南主秉性你还不知吗?任务失败,你我回去复命,能活?”
“那……你说如何?”冯阙的言语软了三分。
“如何?”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凶戾,“冯阙,我俩啊……都死在了这破坊中了。”
冯阙沉下了脸,他懂疤脸的意思——他们要假死,以逃脱渎职的罪责,还要借蚁王兽的兽口灭了这一屋子的活口!
疤脸兵士说话毫无遮掩,任由坊中之人听去,看着他们恐惧,期盼,还有愤怒的神色,疤脸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凡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贱如蝼蚁!
杀戮还在继续,鲜血与残骸铺满地面,往日处理蚁兽尸骸的石台,现在摆满了人的尸骸,断肢,残体,头颅混着鲜血胡乱堆放。
撬动门窗的人会被蚁王兽首先屠戮,其次就是那些满坊疯跑的人群。
黄石几人被惊慌的人群堵在角落动弹不得。
蚁王兽迟早杀来。
“躲石台下!”康直木一声高呼,焦急与惊慌取代了他一贯的沉着与冷静。
宽大厚重的石台下挤满了蜷缩的人群。
蚁王兽六足挺立,身形高出石台不少,额侧两个椭圆形的兽瞳,满布蜂巢样的网格,兽瞳高翘突兀,还真未瞧见身下苟且偷生的渺渺生灵。
身体强壮之人拖出台下的瘦弱之人,强占其位,瘦弱之人转瞬毙命!
这一刻,在死亡的面前……坊主与伙计再无身份的差别,锦袍与麻衣一样,一身血衫而已。
……
康直木几番推搡,根本推不开挤成肉饼的人堆。
“跟着我!”
黄石拿过大牛的铁盾挡在胸前,他双足发力,对着人堆冲挤,宛如耕地的犁铧翻开板实的土壤。
人堆分道而开……
二牛紧跟在黄石身后,他双锤擂拨着人群为身后的胞兄挤开缝隙,大牛抱着秦川,血腥的场面好似吓散了秦川的魂儿,他浑身瘫软如泥,康直木跟在最后防止几人被蠕动的人潮挤散。
几人从岔开的人堆中挤身出来。
邻近的石台下,有四个青衣大汉被黄石持盾撞出,他们正是抬铁炉的那四人,四人才抢来位置尚未蹲热乎,一个瘦弱的小子竟拿铁盾将他们撞了出来。
四人既愤怒又迷惑,可容不得他们采取行动,蚁王兽飞杀而来……
几声惨叫响起,鲜血从头顶的石台上滴落,像是沿瓦楞滴落的雨水一般,在地面汇集一滩,鲜血向着秦川的脚边浸来。
秦川止不住颤抖起来……
又是一大波惨呼声响起,蚁王兽杀进黄石几人挤过的角落,它大而锋利的钳夹一口能咬断五个人的腰身,那些因惊吓而瘫软在地的人,被蚁王兽钢爪般的黑足划破了肚皮,肠腑流泻一地……
蚁王兽长翼扑颤,卷起的血雾喷了黄石他们一身,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人嗅之欲吐。它一番杀戮后跳飞而去,留下一堆残肢碎骸和面带恐惧的头颅……
此时,金蛇坊化为一座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