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却笑得眼泪直流,“哈哈哈……后来,发现那个放狠话的灵者,只是一个凡人罢了,他花钱雇了两个灵者充当手下而已,一句话唬得我全族弃家而逃,你说好笑不好笑,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秦川——!”黄石面露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秦川猛地站了起来,“日后,我秦川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师父师娘就是我的父母,你们才是我的家人!”
胸中的郁气涌向喉头,秦川长长一吐,一声高亢而悠扬的“长啸”穿荡而出,赶巧,一阵风伴着啸声将满地的纸钱卷向巷尾。
长啸声引来了馆主,他系着土黄色的灶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娘的,秦川你修了灵诀不成!”
秦川回头,对着近来忧心忡忡的师娘高声呼道:“师娘,今后就由我秦川护你周全了!”
孟青娥眉头紧锁的忧愁骤然消散,她一笑,百花折枝!
秦川又恢复为秦川了,开始吹牛讨师娘欢心了……
“呔!臭小子,你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护你师娘,看枪!”馆主一把抓起二牛的铁锤,砸向靠在院墙上的一杆黑铁长枪,铁锤正中枪杆正中,黑铁长枪一弯一弹,飞到馆主手中,这力道拿捏的正好。
馆主持枪奔向秦川,半道,另一杆黑铁长枪横插而来,呼啸的枪风拉直了朱红的缨穗,康直木手持朱红缨枪劫了馆主的道。
“师父,我手痒了!”朱红缨枪直扎馆主太阳穴。
“嘿嘿,直木,我瞧你是皮痒了”,黑铁长枪拨开朱红缨枪,枪尖下点,取康直木膝盖,康直木抬脚踏在枪杆上,黑铁枪杆一弯,康直木借力,一个回弹接一个后空翻,跃上了擂台。
康直木双足刚落地,一道黑影便罩上了他的头顶,馆主双手握枪,凌空劈下,他身体卷缩成团,纵劈而下的长枪在空中画了三个圆,招式大开大合,气势上取胜了三分……
“直木,给师娘长长脸!”师娘孟青娥领着众人围在擂台边上。
黄石还是第一次看馆主出手,他兴致高涨,嘴角咧得比大牛二牛的还大。往日,他在擂台上被康直木打得够呛,今日,少年寄希望馆主为他“报仇雪恨”。
少年在与康直木第一次对手时,就抹掉了对洪家枪馆的第一印象,能教出康直木这种枪术高手,馆主的枪术自是更高一筹。况且,大牛二牛还是用锤的,用枪的人传授锤法,这说明什么,说明馆主的枪术已到了一通百通的地步了。
然而,站在台下观看,黄石还是一脸懵怔,他看不懂对招,也看不懂拆招,只觉康直木枪法凌厉迅猛,每一枪像要将人扎得对穿对出一般,而馆主的枪法,诡异难测,黑铁长枪从他腋下,腰间,甚至胯下钻出,让人防不胜防,枪速忽快忽慢,康直木的脚步是进是退,得由黑铁长枪说了算。
“小石,可还看得懂?”师娘来到黄石的身侧,一种兰草的隐香钻入少年鼻头,闻之让人心绪舒松。黄石摇了摇头,他不是在灶房练“厨艺”,就是在后院掰柴火,根本就没学过一招半式。
“你先别急着看招式,先闭眼,听一听。”
“听?”
黄石迷惑了——学枪还能靠听,少年万般不解,不过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擂台上,“叮叮叮……”的碰响声传入耳中,像是有人在铆钉子。
“洪家枪法,有三门绝学,其一名曰‘点睛’,取自画龙点睛之意,长枪一出,可谓枪随心至,指哪儿点哪儿,你师父与直木现在比得就是这一招,枪来枪往,以枪尖对枪尖。”
“额,师娘,我能睁眼看一下吗?”
孟青娥掩嘴轻笑,“傻小子,你睁眼看就是了,可别学了枪法,又学了你师父的榆木脑袋。”
黄石讪讪而笑,他在孟青娥面前总会变得愚笨不少,少年抬头望向擂台,两人的招式百般变化,但黑铁长枪与朱红缨枪一直是枪尖对枪尖,发出叮叮的脆响声。
“师娘,那第二招呢?”
“第二招,唤名‘弧蛇’,大丰城的黑铁刚柔并济,打造的武器有很强的韧性,无论刀枪剑戟皆可弯出很大的弧度,若是长枪能像蛇一般扭曲,敌人自是看不清枪路。”
“哦……那‘弧蛇’这一招,定与我掰木柴有关。”黄石恍然大悟,“灶房中炒菜,是为了学‘点睛’作准备啰!”
孟青娥颔首点头,她玉手轻抚了下黄石的后脑勺,以示夸赞。少年的心田乐出了滋滋泉水。
“青娥!”
擂台上,馆主扭着头对着师娘大呼,“青娥,别兜底了,第三招得给我留着。”
馆主分散了注意力,又挪开了目光,康直木抓住时机,抢攻上前,不想却落入馆主的陷阱中,屁股上受了一脚。看得台下的秦川哈哈大笑。
“死德性!”师娘嗔了馆主一眼,闭上了口。
这时,微风徐来。
黄石嗅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掺入了兰草的幽香中,“师娘,你是否闻到一丝怪味儿?”
“嗯,一股焦味儿,墙外又有人烧纸钱了吗?”师娘柳眉微皱。
“呀——!坏了坏了坏了……”
馆主连连惊呼,他赶急跳下擂台,手中的黑铁长枪在地上一杵一弯,长枪弹飞而起,稳稳斜靠在墙边。馆主疾速奔向灶房,惨呼一句——
“我炖的鸡,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