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说他是哪里来的底气,君吾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无比确信这一点。
君彩蝶沉默了一阵,道:“就算她明日来了又能如何?你是我的儿子,如何处置你自然是我说了算,就算她找回来,还能管我君家的事不成?”
君吾忙道:“当初怀王府买我,她们是存着我的卖身契的!你们这样,就不怕她们告到官府去吗?”
“官府?”君彩蝶先是慌神一阵,随即又道,“当初那卖身契是我们和怀王府签下的,如今都没有怀王府了,那张卖身契自然作废!你乖乖在家把婚事成了,别再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君吾一时无可辩驳了,他双目通红,牢牢盯着自己的双亲,他的母亲一脸狠绝,君吾已然知晓与她是说不通的,他缓缓将视线转向父亲,颤声道:“所以爹你根本并未病危是吗?你也是骗我的,你也是骗我!”
“家里需要银子!”君父乔氏沉声驳了一句,“你七妹还未娶夫呢!给她说好亲事的男郎不肯与母父同住,吵着要另盖房子!那么多钱我们从哪儿去拿!”
“你们卖小鹿的那三十两呢!”君吾愈发歇斯底里起来,“你们可知她们是拿小鹿去做冥婚!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快死了!”
可当他说完这句话,他发现自己的娘爹面上竟无一丝波动。
“你们本就知道?”君吾面色渐趋惨白。
“所以,你们也知道怀王一死,我便会被拉去殉葬,是吗?你们以为我早就死了,却又从何处探听到了我的消息”君吾说着这些话时,光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那十两银子是买他命的钱,那三十两也是买小鹿命的钱。
“是谁?谁告诉你们的?”君吾紧抿着唇,他心中已然隐约有了猜测的人选,可他还是想着,万一呢万一不是她。
“这些你不必问。”乔氏道,“你只乖乖待在这房里,等着晚上的洞房花烛便是。”
君彩蝶已经离去,不预备再去理会聒噪的君吾,君吾扒着窗口,目眦欲裂。
“爹,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这一趟我本不必来。”君吾顷刻间看清了自己娘爹的嘴脸,一番话说得寒心而冷漠。
可他的父亲却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好似君吾从不是他的孩子一般。
“为了你的七妹,你做哥哥的应该多帮衬她一些。”
“拿我的命去帮衬吗?还是连带上小鹿的两条命!?”君吾凉笑一声,眼底浮起一片泪光,“只有七妹是你的孩子吗?我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吗?爹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得吗?”
“我也不想的!”乔氏突然提声斥了回去,可少倾他又往君彩蝶的方向看了看,立刻压下声音来,“你本是要嫁给孙梅香的,你阿弟本是要嫁给王屠户的,可是孙家倒了,王屠户又失足溺死,这都是你们的命,是你们命不好”
“小五,爹这回不是害你,等到夜里那个人一来,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乔氏说完忍下眼底的泪光,又板起一张漠然的脸来,匆匆消失在了君吾面前。
君吾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