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淮宁眸色一沉,他本不是愚钝迟缓之人。从方才见到颜礼开始心中就觉不对,眼下听颜礼所言更是登时就明白了。
颜礼和面具男人之间四目相对,映出几分争锋相对的气氛。
淮宁思忖片刻,他明白不该让颜礼咽下这哑巴亏。若是他要讨要一个说法那也不过是情有可原。
眼下分明是大淮与北疆之间的关系是否会水火不容更为重要,可只要事出与颜礼相关,淮宁发觉自己就全然无法做到和平日里一般一如既往的冷静。头脑也连带着不大清明。
若是颜礼想要追究,那便由着他去就是。
平心而论,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这人无缘无故受伤呢。
“天色渐晚,既然胜负已分,使臣也安心去休息吧。”
颜礼微微掀起眼睑,冷静的甚至有些可怕,让人辨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淮宁正要开口,却不想被颜礼抢先一步。
人人都能听得出来国师并不想追究和他语气里的息事宁人,就连柳昭旻都觉格外诧异。
淮宁的目光终于毫不遮掩的落在颜礼身上。月下那人斜飞的英挺剑眉更显凌厉。蕴藏蛰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的金眸越发隐晦不明。
削薄轻抿的唇透出几分隐忍与克制,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形宛若黑夜中的猎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光是直挺腰背而立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逼迫之势。
哪怕此时此刻他受伤的地方依旧有血泱泱而流,可一如既往的只有耀眼夺目是能与之相配的形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累重
颜礼回到自己的寝殿时略显疲惫,勒其紧随其后,可当二人进殿看到叶之砚的那一刻都双双有些发愣。
叶之砚额前渗出些冷汗,显然是来回踱步心中又焦虑所致。
他走到二人身边,紧咬下唇打量过勒其,确认这人毫发无伤后拍了拍勒其的左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让国师进内阁。”
从前受伤也不过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寻常之事,有时颜礼自己都觉得已然麻木不仁。
他半靠在榻上,任由叶之砚为自己处理伤口。平静的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能够全然置身事外。更像受伤的好似并不是他。
叶之砚小心翼翼为颜礼剪开血肉相连的华服和方才用来为他包扎的布条。连他一届医官都变了脸色,可颜礼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碰到伤处时也仅仅只是蹙起自己好看的眉眼。
淮宁端坐大殿内高堂之上,自从方才从草场回来,他就这般一动不动默默在此坐了许久。
和安立身站在一旁看着玉盘里的最后一截香灰骤然落在盘子里摔了个粉碎,心中也全然明了淮宁此刻是在估算着叶之砚为颜礼处理伤口的大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