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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柳昭旻并肩坐下后,颜礼抬眼便准确无误的将淮宁消瘦的身形捕捉进眼底。
但见帘幕风微,轻嗅便能闻得出来屋内熏香不那么纯粹,其中尚且还是有药材入内。窗边垂下月色秋罗的纱帐,淮宁坐在纱帐前,就如不染纤尘烟笼,令人不禁回想起从前他们恩爱时自己隔望淮宁的光景。
“颜爱卿为何近来同朕议事时时常走神?”
颜礼凝望淮宁的目光险些被逮个正着,好在方才他思绪一时飘忽不定,这才从淮宁身上游移开来。
他被淮宁点了名号恍然回神,抬眼随着淮宁的声音望去恰好与淮宁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视线在这一刻名正言顺聚在一处。
柳昭旻眉头轻轻一挑后晕出一个半锁的弧度,他默默品读着淮宁方才所说的那句话,若要说“近来”,看来二人私底下也还是有过数次会面。
他目光微动,余光隐隐约约能看到颜礼漠然的神情。
见半晌没有等到颜礼的回答,淮宁松了松腰背往后一靠,随即伸手抬过桌案之上自己面前的茶盏,揭开杯盖吹开上头的茶叶浮沫后不疾不徐浅浅饮了几口入喉。
“是否是这国师不大好当,这国师之位,坐的不大安稳?”
淮宁将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原处时也同时问出了这句话,闻言颜礼却也并不觉得诧异。
从前淮宁就不止一次要他让贤让位,此事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余地可言。无非就是招惹几句淮宁的责骂给他安上一个“蛮不讲理的无赖”名头就是。
反正他并非不承认自己在此事上脸皮太厚,况且已经谈论过数次,他也拒过数次,自然也不差这一次。
“多谢陛下体恤。只是这国师之位如今臣还算坐的稳当。”
颜礼笑着望向淮宁,二人四目相对间互相却都读不懂对方的眼底所荡漾的情绪。他说完后朝后轻轻靠在椅背上,余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旁的柳昭旻。
闻言淮宁倒也并不深究,反正这国师之位他要颜礼让贤给柳昭旻多次无果,这人无理取闹也不过已经是家常便饭。
总之…也不过就是早晚之事罢了。
颜礼终究是会离开中原的。
思及此事淮宁胸口某处竟有些若有若无的发闷,他目色一敛,强迫自己把思绪拉了回来。
同二人交代完正事与方才那几位治下管辖区域的官员所说后,淮宁转而把目光移到柳昭旻身上。
“一切可都准备好了?”
“陛下放心,一切妥当。”
眼见柳昭旻的眼睛只要和淮宁对上就如同拉丝一般难舍难分,颜礼轻咳一声,这才把柳昭旻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果然看到柳昭旻很快收回目光,飞快瞥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