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王博士都算是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相信那套无稽之谈呢?可是又瞧见他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劝了两句。
但是在心里赔了个不舒服,这年头还真是傻子太多,所以连骗子都不够用吗?
又想到自己已经收了岳彬的铜板作为封口费,实在不好在王博士的面前拆穿岳彬的阴谋,最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有事情要回学校。王博士没有拦着我,只是一个劲地自言自语,说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会信报应。
我从茶馆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心里却在琢磨王博士那破事情。他告诉我说自己最近做梦都会梦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站在河岸边上,十分沉寂地看他钓鱼。当他准备收杆离开的时候,他都会缓缓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让他不要来钓鱼了,他已经把他的子子孙孙钓走得太多了。
这个梦非常诡异,王博士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可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梦到同样的内容。
他不由得慌了,怕了……也有那么一天两天不去河边钓鱼,但他钓了大半辈子的鱼,只有那么点兴趣爱好,如果让他不钓鱼了,那还不如去死。……所以他重新捡起了钓鱼竿,但是心中始终七上八下,念叨着那个让人觉得不安的梦境。
我在心里嘟囔了一下,难不成那黑衣人还能是河神吗?且不说有没有这种东西,单单只是因为别人钓鱼多就惩罚他,也太没有肚量了吧。再说王博士就算天天钓鱼,又能钓多少呢?
我也问过王博士,他之所以可以钓鱼很多,完全是因为鱼饵特别。但是鱼饵的来历,他不愿意和我说。
这么机密的事情,我和王博士非亲非故,的确不应该知道。
回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了。我疲惫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安琪在桌子上各种忙碌,她在准备设计展览的事情,神情那叫个专注认真。她准备仿制一个三足鼎。三足鼎的工艺听着简单,但是因为鼎从周朝就有,历经多年演变,每个朝代的鼎都会有所不同,所以在配饰花纹上各有讲究,也是我们在进行仿制模仿时最为关键的一环。
有句话叫做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安琪是真把设计展览当成一回事情,才会拿三足鼎做文章。
她有了主意,那我做什么?
我在心里琢磨了会,大概是因为躺在床上的关系,所以很快就睡着了。然后不偏不倚地还做了梦,最近似乎挺多梦的,而且梦到的东西都是奇奇怪怪。
比如这次,我就梦到自己身处河边。
和之前在忘川那次的不同,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随处都可以见到的河流,阳光洒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留下淡淡斑驳的波澜,静静地轻轻荡开,那叫一个静谧惬意。我沿着河岸走了好久,可整个地方安静极了,似乎除掉我之外,再无旁人。
不过正好。
我在心中盘算了下,学着之前商洛的模样,在河岸边坐下,将自己的双足放置于冰凉的河水里。因为没有预料水流的冰凉,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忘川河畔的水也这么冰凉吗?
他将脚放入浑浊飘着血迹和杂物的忘川河里,忍受着被小鬼撕咬灵魂的苦楚,只是为了让自己永远记得做人时喜欢的女孩……
那平日里一副万事不上心的厉鬼,竟然也会这么重情义?
不过我赶忙摇了摇头,我是发了疯还是着了魔,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他呢?
阳光继续照射到河面上,泛着淡淡的金黄,沉寂静谧。
我盯着它看,却不由得眉头一皱。没有缘由地想起一句话,说是暴风雨来的前夕都是平静的,在风平浪静之下,河底往往波涛汹涌……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的脚放在水里,已经分明可以感受到水底的漩涡!
一圈一圈,似乎要把我给吸进去!
我吓得,连忙将脚伸了出来。然后非常狼狈地起身,想着快些离开才好。
但是,我走不了。因为有无数如同水草一般的藤蔓,将我的双脚牢牢绑住。它们依附在我的脚下,且不断地往上攀升,一路往上到了我的腰部,我的身子如同木桩,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别说移动,我连动弹都不能!
之前还算平静的湖面,此刻竟然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不断地往外翻滚。我眼阵阵地看着什么东西从河里慢慢升了上来。
约莫应该是个人形,穿着件非常奇怪,且并没有任何辨识度的黑色斗篷。
他走路的模样也奇奇怪怪,姿势特别别扭,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般,一扭一扭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只是我现在哪还有吐槽人家不会走路的心思,只能在心中无限哀怨。那个……
那个他打算对我做什么?他又是个什么怪物?
我的身子被水草束缚着,根本没有办法行动。约莫盘算了下,也只有嘴巴还能说话,看来只有等到他走近了,我用《法华经》把它超度了算!
我的想法非常美好,就是不知道等会实际操作的时候,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反正那东西已经到了岸上,然后缓缓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往下吞了吞口水,寻思着要不要给他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