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就光记着沈宜,你呀,胳膊肘向外拐。”曹夫人适时出声,含笑的眉眼却不带丝毫责怪。
反倒让曹康一个大男人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再看沈宜微微颔首,与平常端庄的仪态并无区别,只是落在本就心怀他意的人眼里,却像是某种暗示——娇羞的暗示。
无论曹夫人还曹康,此刻都尽显得意,仿佛沈宜已经是他们母子砧板上的鱼肉。
适才一直站在自家姑娘身边的芙蕖,眉心不由得蹙了蹙,想自己一个做侍女的都看出来曹家母子的心思,更何况是自家小姐。
她下意识的瞥向自家小姐,主仆多年情谊,默契自是有的——
不过是台上人几句唱词的功夫,芙蕖的手里便多了一盏茶,她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向前侍奉,眼瞧着沈宜的手要接过,她却突然手腕一抖,淡黄色的茶液就泼在了沈宜的裙衫上——
“奴婢该死——”
芙蕖是沈宜的侍女,无论做好做坏都该由沈宜处置,可她这个做主子的都还未出声,隔了一个桌几的曹康却猛地跳起——
怒目指责,好不厉害,俨然把自己当成主子,替沈宜做主——
“你瞎了眼!怎么做事的!”
男子的声音浑厚低沉,稍一狠厉起来,震耳欲聋。
他这一喊,戏台子上的人都停了下来,杵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唱错,生怕被责罚。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曹康还想在说什么,却被沈宜打断,她站起身挡在芙蕖面前,神色不卑不亢,丝毫不畏惧曹康彪悍的高喊,用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道——
“曹公子,我去整一下。”
说完,又看向芙蕖,细语柔声——
“走吧,你陪我一起去。”
“是。”
话罢,两人便转身离开。
曹康捏着手,目送她们走远,随后才重新落座,只是脸上的表情,跟之前比差了许多。
“你刚才喊什么?”曹夫人蹙眉,语气不悦“那是沈宜的贴身婢女,要训也该人家自己训,用得着你。”
“儿子一时心急。”
“再急你也得慢慢来,火候若大了,仔细没吃就先锅里!”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曹康捏了一片鹿肉干放进嘴里嚼“母亲,您说她会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曹夫人眉间一敛,一改方才和善的脸色,语气不屑道:“你别把沈国公府看的太高,沈国公成日病病歪歪,云氏又没主见,若不是有皇后娘娘的那层关系,早就落败了,县主怎么了?不过虚有其名罢了。”
另一头,沈宜与芙蕖已经步入雅间内,这里是水镜台专门供人用饭小憩的地方,里屋隔着一道花鸟屏风,后面还置着一张金丝软塌。
芙蕖拿帕子给自家小姐擦着裙衫上的茶渍,好在沈宜今日穿的颜色较深即便印上茶渍,也不是很明显。
“这个曹夫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说什么与您投缘,见着您就喜欢,这才几日啊,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姑娘您可千万不能上她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