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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了。
剧烈的疼痛,犹如把四肢、心脏撕裂开来的痛楚。在救护车上,她半睁着眼意识模糊,眼前只能看到车顶的惨白。
去往医院的路好长,长到冷俪以为回到了那个不需要她的家乡。
直到不同于之前的疼痛突地袭来,全身直冒冷汗,骨头要碎了似的,紧接着好像有什么脱离了她的身体。
原来心痛到极点时,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的。
“冷小姐,你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更严重。”
医生站在床头前,尽量用温和的词语跟自己说明着:“宝宝在来医院前就。。。在手术过程中你出血量太大,几乎把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我们尽最大的努力保住子宫,只是。。。。。。”
她木然盯着医生一张一闭的嘴,脑子似乎在拒绝翻译出正确的意思,排斥所有痛苦的根源。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生育能力了么?”
“器官依旧存在,在生理层面上说还是有可能的。”医生试图安慰,但不得不告知实情:“为你的生命考虑,建议你不要妊娠。”
啪嗒——
饭盒落在地板上,咣当作响。
门口的孙妈妈满脸震惊,看向冷俪时眼神复杂难测。
医生离开后,孙母重新打了份饭递给冷俪,又在走廊打了许久的电话,犹豫半晌后开口:“医生的话,我刚刚也告诉东城他爸了,有些话我们想跟你商量商量。”
冷俪打断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孙母,开口问道:“孙东城呢?”
在急救中插过喉罩气管的声音嘶哑难听,到激动处破出锣音:“今天已经是我做完手术的第三天了,为什么我没见过他?”
孙母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孙东城受了刺激,躲在家里也不肯来医院一趟。
孙家只得雇了护工护理,每天来看一回。
而沉默就是所有答案。冷俪感觉浑身冰冷,手术伤口仿佛是有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心被狠狠攥住从喉咙扯出来,扔在冰天雪地中。
“小俪,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会理解妈的对不对?孙家只有东城这一个孩子,可不能在他那儿断了根绝了嗣啊!”
“你们谈婚事的时候,东城说过你家的情况,父母都各自再婚生小孩了,没有办法操心你,我和东城爸也一直把你当亲女儿来看。你们俩个人为了孩子一直在闹矛盾、吵架,看来这辈子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如果你愿意,可以做妈的女儿,妈还是会疼你爱你的——”
“够了。”
冷俪打断孙母的絮叨,眼中尤如一潭死水。
早该知道不是吗?她这一生,只能依靠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孙阿姨。从今天开始,我,冷俪,和你们孙家毫无关系,离婚手续我会托人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