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失踪时间已久,风言风语本来将近渐渐平息。二宝请大伙吃饭时再三叮嘱不用让其他人知道小琴的消息,但是这顿饭吃得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坊间的议论又慢慢多起来。经历多遍添油加醋的描画,乱传一气,消息走样得不成样子了。
二宝在一家街道小厂做普工,性格憨厚、耿直又活泼,平时和一帮子哥们伙计你来我往,玩得很开心,所以小琴的事情大家都很关心。
有一天,工间休息时,小黑关心地询问道:
“二宝,你最近听到啥闲话没?找到小琴这个事情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知道?”
二宝听着话头不对,警觉地问道:“你听谁说啥了?”
“是有人乱嚼舌根子,乱编排人。”
这才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二宝追问道:“谁?咋说的?”
“是财务室的冯明。这家伙不知道听谁说啥了,给别人胡说八道,说的话可真不好听。”
二宝着急地问:“他都胡说啥呢?”
“唉,算了,你不要听,反正不是啥好话。”
小黑越不想说,二宝越要听个究竟,不依不饶地追问。
小黑看躲不过便告诉他说:“他说小琴从外边勾搭了一个男的,当年是半夜从院子里翻墙跑出家的,墙外那个男人接住她,俩人又搂又亲地腻歪了半天才走,还说是他亲眼看见的。”
这个冯明是厂里著名的碎嘴子,八卦消息的中枢,娘娘腔不说,对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极尽想象力地添油加醋。每月报账时就是他的表演时间。
小黑话音刚落,周围人马上炸了锅,二宝脸色铁青,边脱工服边一把从旁边操作台上抽出一根铁棍往外走,身后跟上了七八个人,都是平时的好哥们。
车间深处的宝玲远远看见,觉得不对劲,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匆忙放下手上的活儿,追了出去。
“冯明,你狗日的给我出来!”二哥冲着财务室的窗户叫道。
“谁啊?咋啦?咋啦?你他妈给我嘴里放干净点!找事呢?”娘娘腔的冯明不仅声音女里女气,连走起路来腰臀部也天然带扭。
身材瘦削的冯明也不瓤伙(弱),倒不是因为他本人多么彪悍勇武,而是因为他父亲是街道上的一个小领导,直接管着这家街道工厂,连厂长整天都要看着他父亲的脸色行事,厂里其他人自然不会招惹于他。他那张臭嘴平日里不知伤了多少人,大家也都打落牙齿肚里咽。
小子扭着扭着走到门口,嘴里继续不干不净地交待着:
“丫吃枪药了,这么大声叫,是你妈有病,号丧呢吧?。。。。。。”
他掀开财务室厚厚的门帘,向门外一望,嘴里正在交代的脏话登时咽回去了半截子。
台阶下站着一票人,为首的脸方眉浓,鼻似悬胆,短寸黑发根根直立。正眼里喷火一样怒视于他,手中黝黑的钢撬棍将地面杵出一个个小圆坑。
冯明认出来人是谁,心知不妙,噤声的同时迅速后退,想回办公室躲起来。小黑上前一步,挡住他使劲关闭的房门,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他拖了出来。
“就你长了嘴?嘴咋那么臭呢?你刚才说我啥?说我吃枪药呢是吧?你每天是回家吃屎呢吗?我家的事你怎么说的?你在我面前重复一遍让我听听?!我给你断断,看你哪里还没说到位。”
二宝一边说,一边疾风暴雨地暴打,冯明拼命抱着头护着脸,在院子四处逃窜。二宝手里虽然有根铁棍,但并不真的用它往关键部位招呼,只是推搡、脚踹,偶尔将铁棍往屁股处肉厚的地方拍两下。
只是这阵仗已将冯明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后面白宝玲赶到,生怕二宝失手出了人命,上前连劝带拉,冯明乘机瞅个空子,脱离二宝的控制,向大门外跑去。
宝玲一看,这顿胖揍,也算出了口气,想着让冯明长点记性就行了,便放了二宝的衣袖。
哪知二宝得空放开脚步,几大步又追了出去,抡起铁棍打向了冯明的后脑。
只一下,冯明顿时腿软,声都没来得及出一声就瘫倒在地,脑壳上、鼻里口里的鲜血不断流出来。
见了血,人群开始惊慌了。
“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