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百牙哭丧着脸说:“老歪,昨天确实是场误会。我真的以为是你呀,谁知道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也跑到我屋后去了呢?这纯粹是个意外。”
“我不相信,如果你们不是约好的,他怎么会到屋后去?你怎么也会到屋后去,还且一见面就亲吻呢?你们表演得那样默契,就像是一对老情人似的,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啊。我真傻呀,居然相信了你的话,半夜三更去观众。”
“我跳进黄河越洗越脏!我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是故意这样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余百牙急了。
“不管怎么说,我爱的女孩把初吻给了别人,不也等于是做了活王八吗?天啦,我的心好痛苦、好伤心哦!”我只管干嚎。
余百牙解释不清,便恨死了满头黄:“千不怪万不怪,就怪满头黄这个王八蛋。要是不给点儿颜色他看看,姑奶奶就不姓余!”
这时,正是余百眼儿离开工地回到宿舍吃早点儿的时间。余百牙跑出工棚,抹着眼泪,去添油加醋参了一本,说她昨夜到屋后小便,被满头黄抱住耍了流氓,要不是她极力反抗,就被他*了。
余百眼儿一听,吃了一惊,说:“真有这回事儿?我只知道他想追你,没想到他还敢动手动脚?”
“哥,千真万确,还有王老歪作证!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嫁人啦!”余百牙又蹦又跳。
“百牙,冷静点儿!你告诉我,你愿意嫁给他吗?”余百眼儿转转眼珠儿,“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看这小子能干,经常向我汇报一些事儿,怪难得的。”
“狗屁,他是耍心眼儿,就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告人的目的。这样的人,我怎么会嫁给他呢?”
“我看也未必。只要我们两家成了亲戚,他还能不向着我吗?”余百眼儿尚存侥幸。
“哥,他分明是一个流氓啊!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就胡说八道、信口开河,到处咬人,连老板的妹妹都敢加害,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一匹狼呀,你怎么还能相信他,把亲妹妹往火坑上推呢?哥,你要是不处理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是啊,再怎么着他也不能这样露骨!他哪是在搞对象,分明是图谋不轨啊!你把他叫下来,让他卷铺盖滚蛋算了。”
“工钱呢?结不结?”
“老规矩,工钱他甭想要了!”
“哎,交给我办就是了!”等在外面的我,把脑袋伸进屋里亮了亮,自告奋勇。
看到他们意外的样子,我急忙跑进了工地,有请满头黄去了。
第七章 监视器
第七章 监视器
29
第二天,早起的哨声比往日急了几分,还伴随着严厉的吆喝声,似乎预示着某种反常。大家起床的节奏也快起来,所有大小老板都出动了,在自己管理的人群中大呼小叫。民工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忙碌着自己应该干的事,然后一齐涌向工地。
框架楼已浇铸六层了。在楼前的平地上,早已并排站着一行人,个个戴着崭新的安全帽,穿着干净的服装,无疑是领导一级的干部了。他们来过几次工地,大多面熟,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职务。透过那张张严肃的面孔,我们再次感受到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
等周围聚满了民工,建筑公司的施工经理咳嗽了一声,声音低沉地说:“咱们是泛亚宾馆的施工方,担负着工程进度、工程质量等责任,按我们与甲方(宾馆)的协约,截止到昨天,也就是九月十号,我们应该浇铸到八楼,然而,进度却明显低于预期目标。再说质量,经过质检科人员的抽查,总体质量合格,也有个别单位的质量问题比较突出,被迫返工。因此,我要求大家再接再厉,用十足的干劲,用百倍的精神,不怕吃苦,勇挑重担,力争质量和进度在短时间内有一个较大的提高。下面请甲方的陈总经理讲话。”
施工经理讲完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那个陈经理正抱着双手,面孔板着,此刻也没有丝毫的松动。他一字一顿地说:“施工是你们的事,我们只希望在规定的时间内,拥有一栋我们想要的豪华的五星级宾馆。作为一个企业,速度和质量对我们非常敏感,所谓‘时间就是效率’、‘时间就是金钱’。你们耽误我们一天,我们就会损失一天的钱,这个损失由谁赔?而最近,我亲眼目睹,坦率地讲,整个工程进度都不尽人意。同志们,我比你们着急啊。我希望你们拿出实际行动,让我们甲方放心。”
陈总经理讲完了,一声不吭,也不向身边的领导交待什么,依然保持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像尊雕像。停了片刻,总承包人——我们谓之“大老板”的开口了,声音明显气势汹汹地,手指还不断地向民工点来点去:“我没有多大文化,所以我说话直来直去。昨天各班组负责人开会,我已把我的意思讲明了,我今天再向到场的全体民工重复一遍,如果不把进度和质量同时搞上去,按昨天制定的进度完全这个月的工程量,你们谁都甭想拿一分钱的工程款!为了把上个月耽误的进度夺回来,我宣布:各班组同时加夜班到12点,任何人不得请假;各班组负责人必须全程监管,不得无故离开工地。如果在本月份工程进度没有双倍的起色,休怪我到时心狠手黑!我讲完了。”
领导们互相望了一眼,都摇起了头。于是,施工经理说:“为了不耽误你们的进度,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有人看了一下表,不到十分钟。其实,过去开类似的会,都不会超过十分钟,真是世界上最精短的会!都说“文山会海”,批评领导会多、会长,其实他们没有到工地来看看,一看,准会佩服这里的“廉政”作风。是啊,当利益与会议的长短成反比时,谁还会愿意喋喋不休地开会呢?
这时,我身边有人悄悄说:“听清了吗?嫌我们受罪不够,又要索命了。”
“早上天亮起床,晚上天黑下班,两头见星星,还嫌我们干得少。”
“这哪是把我们当人,分明是当机器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