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玉低头哼笑,“你守着个悍妇还敢出去偷腥,怕是要自顾不暇了,还有闲情关心我的事!”余光里,那雪白的袍袖微动,半露半掩的手指缓缓攥紧。
仿佛血肉模糊的伤处又遭受重重一击,祁沐恩失了神采的双眼透着绝望的恨意,声音冷的如同凝着冰凌:
“苏景玉,你怕是出不了这间暗牢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后慢慢再算。”
“好啊,我苏某人乐意奉陪。”
千秋苑里,祁沐恩欺侮逢月的一幕犹在眼前,苏景玉冷眼瞟向他,似笑非笑地讥讽道:“姓祁的,你是有家室的人,少出去瞎折腾,到时候搞垮了身子,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祁沐恩没有再言语,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牢门再度锁起,涌入的冷风吹得烛火曳动。
苏景玉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直到蜡烛燃尽,再换上一根,这期间外面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他心里估算着时辰,约莫午夜将近,起身走到牢门处,试探着把房门向里拉开一条半寸宽的缝隙。
门上的锁链哗啦啦响,依然没有引来守卫,他拔下头顶金冠上的束发金簪,从门缝探出,轻而易举便将链锁撬开。
暗牢外面是一条狭长的地道,借着屋内窗子透出的光亮,视野可见不及两丈,再向前一片漆黑,静的渗人。
二十五步,前方应当还有两丈距离才到石阶处,今晚风大,如果暗牢的大门也是链锁,不可能没有一点声响,若是横开的挂锁,想在里面用发簪撬开又不惊动别人,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地道里时不时有寒风灌入,吹得锦袍衣角撩起,苏景玉紧贴着墙边一步步向前挪动,眼前越来越暗。
二十步,地道里暗到极致,什么都看不见,再向前风更大了些,头顶隐约有微弱的光亮照入。
他略一屈膝,施展轻功奔亮处而去,上面果真有个透气的铁窗。
厚厚的窗纸裂出一道道缝隙,掀开一片向外望,几个黑鳞卫手执长戟,背窗而立,一动不动地守在外面,五丈之外是一大片四季常青的古树,想来是用来遮掩这座暗牢用的。
苏景玉双手攀着窗沿,像只红蝶一般悬在窗边。
良久,外面的黑鳞卫才陆续撤走,片刻后换了另一拨人过来。
一轮下弦月自东边升起,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今日是腊月二十二,此刻应当刚好子正,黑鳞卫这个时候换班,正是脱身的大好时机。
只是宅子内外不知还有多少黑鳞卫守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借着月光看着铁窗上残破的挂锁,轻蔑一笑,继续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直到晨光乍现,外面又换了另一拨人,他退回暗牢,搓热了快要冻僵的双手,按原样锁好链锁,躺回床上养精蓄锐。
庄子里,逢月缩坐在床角,怀里抱着拂风的道袍,目光空洞地看着门口。
天都快亮了,顺子和昆叔进京去打探苏景玉的下落还没有回来,崔荣锦手下那么多人,还有杨艇帮忙,想必昨晚猜测的天泽宫和几座皇家别院都扑了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