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光荣当年牺牲后,上头送来了一盒军功章、一面锦旗。也就是说,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回归故里。当然,家里人还是给他立了墓碑,只是里面装的却是他上一次离家前留下的旧衣服。
毓秀十分好奇的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她打小就听她奶说她爷爷有多厉害,可事实上她奶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远没有叶老爷子知晓得多。
略一犹豫,毓秀很快就决定要遵从本心,直截了当的问道:“叶爷爷您能给我说说我爷爷的故事吗?”
“行啊!来来,来这边坐!”
叶老爷子非常高兴,多少年了啊,他的儿子闺女包括底下的孙子辈儿,每当他想说过去的事情,换来的都是儿孙们的不耐烦。就算几个大的会掩饰自己,勉强装出一副耐心聆听的模样,可他又不是瞎了,咋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是强忍着的?哪像眼前这小娃娃,一脸的好奇,那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想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
辅导员特别高兴的开溜了,将舞台留给了毓秀和老爷子。
毓秀确实是很好奇,而且她这人一贯就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完全是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露出什么来。只这般,她两眼晶晶亮的看着叶老爷子,听他讲当年战场上的故事,听得入神了,还会下意识的问后来怎么样了,绝对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听众。
等之后陆续赶回来的叶家其他小辈儿到了后,顿时惊得不轻。
叶老爷子当然不是单独住的,他是跟他大儿子一家子住的。可今个儿是大年三十,所有人在京市的叶家儿孙都必须赶来。哪怕明知道赶来后注定又是一场耳朵受罪的悲剧,那也不能不来。
——我们坐在高高的沙发旁边,听爷爷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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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一年一次的酷刑啊!
“又开始了吧?我咋听到爷爷他又开始了?谁呀,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都能背下来了,我背书都没那么顺的,爷他讲上句我能立刻想起下一句是啥!唉……算了吧,熬过去就好了。”
“真羡慕我姐啊,她年后就要结婚了,之后就可以去婆家过年了。我也好想把我自己嫁出去啊!为啥我是男的,为啥啊!!”
辅导员听到动静去开门,正好听到她亲弟弟那话,顿时一个没忍住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赶紧叮嘱:“我带学生回家了,那是咱爷爷老战友的亲孙女,你可给我悠着点儿,不准搞事,听到没?”
“啥啥?那意思是,我不用再听爷爷讲故事了?”她弟激动得搓小手手,“太好了,我可以去写寒假作业!”
居高临下的瞅了一眼才上初一的小弟,辅导员嘲讽他:“写寒假作业?你可真是用功啊,看来一准能考上你姐我上班的大学哦!”
“不能!二姐你别坑我!!”
叶家的小辈儿们陆续到了,大大小小足有三四十号人。然而,就算这样,也不代表人都到齐了,有在部队没回家的,也有在外地求学、工作的,当然还有嫁出去的。
午饭挺简单的,毕竟重头戏是在晚间的年夜饭上。
今个儿,叶老爷子心情特别好,多难得啊,他讲了那么多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毓秀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的,还一副边听边用心记的模样。他随口问了一句,毓秀老实回答他,说是打算记下来,等暑假里她回老家好跟她奶讲一讲。
“对对,还没问你家里是个啥情况?我记得三屯子就一个儿子?”
毓秀从善如流的讲起了自己家里的事情,当然重点在于奶奶,其次才是爹和姐妹、弟弟。跟往常一样,她略过了何小红不提,只因为她奶曾经再三强调,让她不要把她妈的事情说出来。不光是何小红进监狱的事情不能说,还有换孩子那个事儿也不能说。
听奶奶话的毓秀,将这些牢记在心上,从来也不提。
可架不住叶家这边有愣头青,听她这么一说,在心里一盘算。这不对啊!
“你妈呢?”
这话一出,毓秀就愣了。因为她奶只叮嘱了她,千万别跟人提起她妈的事情,并没有跟她说,万一别人直筒筒的问出来,她该怎么做答。
顿时,她傻眼了,不知道该咋说。
叶老爷子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妈你姐,还有你伯妈都在厨房忙呢,你咋不知道过去帮忙?多大个人了,还袖着手等吃的,像话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