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儿,这寒天里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王难姑也是上前摸了摸蛛儿额头,关心问道。
蛛儿不禁心中一热,马上上前挽住王难姑,笑吟吟说道,“婶子,我没事,瞧!”说着便转了个身,又道:“我这这不是好好。”言罢便开始帮着收拾地上雪痕。
“别管这个了,我在炉子上正温着梅子酒,蛛儿先去喝些去去寒气吧。”其实除却了毒仙名号,以及争强之心,王难姑平素与家人一处时,其实与一般妇人无异,也有着温暖包容时刻。
“太好了。”闻言,蛛儿三两下便收好了扫雪洁具,径直朝着灶间走去,边走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果真飘散着一阵幽幽梅香,她脸上不禁漾起一道如同偷腥猫儿般笑容。
梅子酒,是用各类药果泡制一种酒,正是王难姑独门技艺。因在饮用之前,酒中便会散出股子若隐若现梅花香气,故而得名梅子酒。
而此酒不但有驱寒功效,常饮还有强身、美容功效。最妙是这酒味道绵长,似涩回甘,倒真颇合蛛儿口味,而且也不醉人。
蛛儿俯身拿起酒壶放在方盒盘子放上了,又取过四盏酒杯。回到堂中,便先倒了满满三盏温温热热梅子酒,笑吟吟先递给了王难姑与胡夏。
然后,蛛儿自己便双手合住了杯盏,先凑在鼻前轻嗅了两下,方嘬了一小口。
酒甫入喉,便是满口幽香,腹中也渐渐升起暖意,蛛儿不禁幸福眯起了眼睛,叹道:“真好喝。”
然后又道:“婶婶,晚上时候我做道拿手清蒸鲈鱼来配这梅子酒,好不好?”鲈鱼清香,此酒醇幽,真真是对绝配。
“好!”
“好!”答话却是异口同声两人,一人是最喜食鱼王难姑,另一个则是胡青牛。原来方才言语间,胡青牛刚好挑帘进门,见其手中还拿着一本医书,想来就是刚从书房冥思出来。
而此时,外人眼中高深莫测神医胡青牛,却只是名贪嘴平凡人,正是一脸喜色望着蛛儿,说道:“丫头呀,你做糖醋小排,伯伯也着实想念,你今晚也一起做来吧,还有……那个……”
“都没有问题!”蛛儿则是爽快应道,不过,转瞬却又一脸古灵精怪笑容,道:“不过嘛……”然后便扑扇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望向胡青牛,似在等他自动请降。
“金针三十六式,明日便传授予你。”胡青牛也是答得干脆,言罢就取过纸笔便提笔写了洋洋洒洒数行字,然后便又心满意足交到蛛儿手中。
而那张纸上,便写道今晚菜单,林林总总一共一十二道菜点。
原来自胡青牛开始或多或少点播、传授蛛儿医术起,以菜易医就成为了这一老一少相处模式。这法子虽只是个由头,倒是也大大有趣,更逞论大家到时都可以一饱口福呢。
复见此情景,王难姑与胡夏两母子皆是会心一笑,又都有些兴奋,因为蛛儿厨艺还是十分值得期待。
于是便见蛛儿在灶间忙碌身影,以及时时传来饭菜香气,屋内一干人等则是望眼欲穿。如此看来,这一家四口相处起来倒也真是其乐融融。
一顿美餐之后,杯盘皆已见底,待见屋外大雪已停,这四口人便出去一同清出了一条雪道,好方便进出行走。这期间,欢快笑声更是不时溢出山谷。
等到月儿高悬之时,他们又已围炉团坐,只是那谈论话题却不免有些“生僻”,气氛也不免过于“紧张”。
因为原本闲话家常,又演变成了一场毒医之争,说不定还会突有一方拍案而起。胡氏夫妻虽已休战多时,不再彼此交手试探,可是每每论及医术、毒理方面,必是不肯相让。
幸而现今有胡夏、蛛儿在侧,时不时缓解疏导一二,倒是令他们这样辩论令人受益匪浅起来。胡青牛与那王难姑都是率性之人,辩论之时也没那些多讲究,并不会说些引经据典套话,多是些真知卓识,或是实例案典。
起初蛛儿不禁因为他们那股痴迷癫狂劲而不解,继而却开始觉得他们认真得着实可爱起来,渐渐却不得不对他们热忱态度而生出敬意。
为了钻研医术毒理,他们大可几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了无头绪时便会怅然若失,稍有斩获便会欣喜若狂。
自古有言,乐此方可不疲。做着自己喜欢事情,自然不会感觉疲惫和劳累,而且可以全力以赴,并且从中体味到幸福与乐趣,这样人难道不可敬?不可爱吗?
而蛛儿也渐渐发现,无论是习武敦文,还是医理毒术她也都是在真心喜欢着,只是那背后原因却不尽相同。
这一日,天气晴好,谷外又有人前来求医,每一日如这般前来求诊真不知会有几人,达官贵人有之,武林中人亦有之,可是,却皆被“见死不救”胡青牛拒之门外了。
任你是天王老子,若不是明教中人,胡青牛便是不医。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来,被胡青牛拒诊之人不足万计,却也有千人。可是,胡青牛却依然未曾被任何一方势力,或是门派报复成功。
如今想来,一则胡青牛是明教中人,自己又颇有些手段,故而不得不令人有所顾忌。二则任谁都会有疾病缠绵可能,所以神医便是众人日后一个希望,一个心理上寄托 ,纵使他今日未救旁人,可有怎知日后他不会救下自己呢?
或许就是因着这两点原因,胡青牛便是安稳生活至今,更何况世人之于神医总会存在着一种莫名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