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卿是头一回做这等事情,生怕弄疼了她,便十分认真,好似对待那贵重的瓷瓶儿一般了。
如蔓心下感动不已,就见他侍弄着簪子,很是无奈道,“我粗手粗脚,莫要嫌弃才是。”
“只要你有这份心,便是再难看,我也欢喜。”
安子卿这才顿住,又想起那日她直白的话儿来,不觉地收回手,一时无语。
如蔓知他不善言辞,既已有心,又何必计较更多,礼轻情意重,她这个生辰便十分完满了。
“你放心,我定会好生收着,见簪如见人了。”如蔓说完便打头走去,仿若头上戴的并不是发簪,而是他的心意,沉甸甸的。
“这红梅也很配你。”安子卿不经意道。
“那夫子便似这高洁的雪了。”如蔓接口道。
安子卿摇摇头,说,“我并没你想的那般好,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
“夫子并不用如何好,一介书生也足以教我了。”如蔓掩袖笑了,摘了朵梅花别在衣领边儿上。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了。”安子卿终是被她逗笑了,那笑是打心底沁出来的,如蔓瞧得出,今日他很是不同。
她便愿意相信,只有为了她,安子卿才会这般开怀。
上了半日课,如蔓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小曲儿。
进门就将一大束梅花塞到翠儿手里,吩咐她养在花瓶儿里,就摆到卧房的圆角桌上,将原本的松枝给换下了。
除去外衣便忙地进了卧房,将旁人屏退了,站在那铜镜儿前,细细端详了。
那发簪是通体琉璃,不同于普通簪子,那簪体并不是直的,而是有两纹弧度,好似流动的水,将整个人都衬得鲜活起来。
她取下拿在掌中,才瞧见簪体上隐着淡淡的暗纹,仿若被墨迹浸透了,丝丝缕缕的青色嵌在里头,她虽说不出甚么名堂,可却能瞧出这簪子很是别致了。
便后悔忘了问清楚,这簪子叫个甚么名头了。
不知把玩了多久,直到翠儿催她用饭,这才缓缓打卧房里走出来。
翠儿见她神色旖旎,便笑道,“小姐可是因着明儿要办生辰,气色也这样好的。”
如蔓不多辩解,先端了热茶,啜了一口,正是雨前龙井,十分暖胃,便说,“也说不上办不办的,不过是大家一处热闹罢了,倒是不必张扬的。”
翠儿含糊道,“想来是小姐年岁儿小,明年这日子可就不一般了。”
梅香却从旁儿走过,揶揄道,“办不办的,自然也分人了,那二小姐打五岁儿起,哪次生辰不是大张旗鼓的,生怕临安城有人不知的。”
“二小姐是太太嫡养的,当然不同的。”翠儿回嘴道,说完那梅香便笑得很是不屑,说,“你也知道嫡庶是不同的了,想来府里的人也是知道的。”
如蔓本是心情大好,却教那两人一言两语地,闹得很是心烦,便说,“嫡庶有别,这样直白的道理,倒是不用你们来说,我自是明白。这生辰办不办并不打紧,我也没甚么损失,你们要吵,尽管到院子里去,别教我听着心乱,一会子仍是要休息的。”
翠儿站着不动,梅香便拉了她衣袖,翠儿就说,“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我素来嘴上没遮拦,其实府里头出了二小姐,其他小姐少爷尽是一样的了…”
“我向来不争这些个理儿,旁人再是争抢也不干咱们的事,只是望你们少操些闲心,别自个白添了乱的。”
如蔓见话儿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