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我行车不稳。”秦玉衍道。
如蔓理了理发髻,轻声说,“错事也值得这样争得,如此说来,更该怪我抓的不稳了。”
安子卿终于有了笑,摇摇头道,“五小姐愈发进益了,再过几日就断不用我教了。”
如蔓面儿上一红,遂打车里走去。
却听不远处儿,传来不算陌生的女子声音,“谁知她不是自愿摔了的,恰又摔在公子马下。”
众人顺着那声音瞧去,丈余外一顶绯红色轩车停在街边儿,白瑶的脸,就打车帘里探了出来。
☆、29 清音观,狭路缝
安子卿并不回头,又冲如蔓沉声道,“先上车里去,待行至药铺,我便抓些药来。”
如蔓乖巧地点了头,权当没听到那白瑶挑衅的话儿,径自登了车。
秦玉衍将车帘拢上,几人在就隔在帘外头,如蔓将袖子褪起,小臂上就现出两块淤青来。
“这可如何使得?马儿骑得那般快,急着作甚么。”王翾拿帕子替她揉了一会儿,秦雨菱就打窗子外瞧了几眼,复又冲帘外怒了努嘴儿,道,“原来是白家大小姐,怨不得行路这样霸道了,那安夫子就是被她挡了路,才害了五妹妹受伤,”
如蔓只低着头,还在回味方才片刻的惊心,可惊心过后,却是绵绵的温存。
她下意识地朝外瞧了,安子卿背对着。正同那白府马夫讲话。
仍是王翾最有主见,只探到车外,道,“仔细赶路,莫误了时辰。”
马车动了动,又停了。
“又是怎地了?不过是佳节求签,路也走不得了?”秦雨菱没好气地喊了一句话儿。
“白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将贵府马车退后些许,不胜感激。”秦玉衍在拱了拱手道,语气十分客气。
过了一会子,白府马夫却道,“我家小姐亦是要走这条道儿。”
如蔓一听,也不禁拧了眉头,秦雨菱正欲发作,却教王翾拦下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出面儿。
街市除却商铺,路面儿并不宽敞,秦白二府的轩车,皆是十分气派的,断是无法一并通过了。
当下,遂僵持了一会子,终是安子卿打破了僵局,他说,“不如秦兄便让白府先过,想来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秦玉衍才掉转了马头,硬生生道,“听安兄一言了。”
“凭甚么这样欺负人了?明明是咱们先来的,她反倒有理了!三哥哥何时这样软弱了的。”秦雨菱小手捶了坐毡,啐了一口道。
如蔓拢了拢头,遂挨到她身边儿,道,“就让她先得了这几尺路,也不见得就能占了上风儿去。教人传出去,也会说咱们秦府知那礼数。咱们不争这些,左右不会少块皮肉了,四姐姐莫气了。”
王翾这才附和,掩袖笑道,“五妹妹懂事,却是这个理儿了。”
“怎地不少块皮肉了,你还不是受了伤的?”秦雨菱鼓了鼓腮帮子,又抚了如蔓手臂,也渐渐想通了。
末了,只听沈冰补了一句儿,“想来三哥哥办事,总是妥帖了的。”
“安夫子也是个知礼的,咱们就先等着。”如蔓说起那安子卿,心里头沉甸甸的,很是安稳。
“那便是府上新请来的夫子?倒是一表人才的。”王翾似是想到了甚么,秦雨菱就问,“安家如今没落了,这样的人竟也不得用处了。”
如蔓听她们说起安家的事儿来,心里十分仔细,王翾又道,“并不会这样简单了的,安家祖上世代为官,在京城是很有些根基的,后定居咱们临安城,家业忽而就似败了下来,谁也不知那其中因由了。”
说话间,车子缓缓驶了去,这会子早已将方才那争执抛了开,又对那安子卿的家事来了兴致。
秦雨菱推了推王翾,道,“大嫂子还知道些甚么,快说来听听,那安家到底是怎个回事了?”
沈冰也凑了头倾听,如蔓只得故作镇定地,王翾眉眼一转,就说,“不关咱们的事儿,何必嚼这舌根子了。”
“那安公子是五妹妹的夫子,咱们总该知晓些底细罢?”秦雨菱又拉上如蔓来。
“我亦是道听途说的,并不清楚了。”王翾显然不愿多说,如蔓暗暗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