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一听遂咯咯笑地不止,罢了便将小脸儿一扬,道,“夫子好精明的算盘,想是教我一次吃腻了,就再不用给我买了,这我可不依的。”
安子卿定定将她望着,直到如蔓被他瞧地害了羞,底下头,却听他道,“便是给你买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夫子可是认真的?”如蔓抬起头,追问道。
安子卿却不再看他,并没接了方才的话,如蔓心下阵阵失落,却无处可诉,只得独自回了房去。
沈冰这几日来秦府做客,便时常同如蔓他们聚在一处顽,秦雨菱便提起了,说大娘子身子一直不见好,得空便要去探一探的。
如蔓算了算,自那烟娘子有了身孕,竟是过了三个月的光景了,想来那大娘子日日对着她,自然是不得舒服的。
待月例发下了,如蔓便亲自携了翠儿,到药房抓药。
她并不常来这里,远远儿的隔了院子,就能闻见苦涩的药味儿,如蔓仔细一嗅,便闻出黄芪、当归的味道,还有几分茯苓气味。
才进门儿,就见屋子里有人,翠儿便唤了一声儿,那丫头猛地一回头,见是如蔓,遂上前儿招呼。
如蔓仔细一瞧,竟是大娘子房里的丫头雁眉。
只见她似有遮掩地,将一包东西轻轻塞回袖袋中,又赔了笑说话儿。
如蔓遂问了问大娘子病情,雁眉说郎中换了好几个,皆是说染了风寒未愈,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却是要用药调理,这都过去许久,仍是拖延着不见大好。
想来那大娘子境况着实可怜,大哥儿不常在府,又有那烟娘子处处挤兑,换做旁人,也尽是会生出毛病来了。
雁眉简单说了,就告了辞,如蔓便不多留她,教她仔细照料大娘子。
待她走了,那药房的管事婆子才打外头回来,见是五小姐,竟是十分热情地,忙地招呼她进去。
“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地亲自来了?若是要甚么补药,只管差人来便是了。”药房婆子唤作王嫂,大约有四十来岁儿的模样,笑的很是憨厚。
如蔓淡淡地道,“大嫂子病了许久,我想去探她,便劳烦你帮我抓几味药。”
那王嫂直冲着如蔓笑,凑上前儿,道,“小姐可还认得我?”
如蔓歪头瞧了,经她一说也觉得面善,那王嫂便说,“可还记得那城南药铺。”
“是良婶家的?我记起来了,四年前儿我阿娘生病,我去抓药,还是你替我包的了。”如蔓这才记起,在看这王嫂,不由地亲切了几分。
“小姐记性好,我是三年前才来的秦府,”王嫂似想起甚么,不由地低叹了句儿,说,“先夫人那会子我还见过面儿,真真儿是个好人,只是福薄。”
如蔓不愿多多提起娘亲,便岔开话儿,问,“大嫂子可是用的黄芪、茯苓和白术这几样儿?”
“小姐闻得准,还加了参角和熟地黄,多是些补气养血的药材了。”
“再加一味山药,便按着药方替我包五份儿罢。”如蔓吩咐道。
那王嫂连忙应了,手脚很是利索,不一会儿就包好了。
如蔓闲来无事,便仔细嗅了,问,“好似还有白芍和杜仲的味道?”
“火上是给烟娘子煎的药汤,养胎用的。”王嫂答得干脆。
忽而有一股淡淡的芒硝混着大黄的气味飘来,十分细弱,再一闻,又似乎没有了。
“可是还有人用了芒硝?”如蔓接了药包,随口问道。
王嫂却说,“芒硝怎得敢乱用,若是用量不当,是会破血落胎的!”
如蔓不再多说,就教翠儿送上药钱,那王嫂忙地推辞了,只说不要。
见她十分坚决,如蔓只得减了些,便说,日后自是会时常打交道,若是不收钱,那以后便是生了病,也不敢来拿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