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此刻满心都是孟行止,并未注意到几人目光交错。
她还沉浸在死里逃生的庆幸和久别重逢的复杂心情中。
“不认识了?”
孟行止眸底没有半分波澜,抬脚从尸体上跨过去,语调清冷地说道:“都处理干净,本侯此前准备的东西,可以用上了。”
紧随其后的长福应了声是,便让人将庭院收拾干净。
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溶月站在孟行止身后,下意识在他面前表现得恭顺乖巧,一如她在长宁侯府的样子。
然,孟行止眼皮子都没掀一下,问:“收留的几个人呢?”
溶月的思绪被拉扯着,翻涌而起,后知后觉的她才意识到,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是为了祖孙几人而来。
她太阳穴狠狠跳了一下,立刻带着孟行止去祖孙三人的卧房。
两个小孩早已被门外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此刻见门被推开,顿时挡在了昏睡过去的老人家面前。
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和防备。
然,在看清来人是溶月后,他们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溶月澄澈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笑意,轻声细语地说道:“别怕,这位是长宁侯,他来找你们。”
一听到“长宁侯”三个字,两个孩子陡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行止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片刻之后,两个孩子相视一眼,便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来到孟行止面前。
“求侯爷救命!”
两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孟行止面前,眼眶早已通红一片。
孟行止冰冷的眸子里亦闪过一片温和。
他弯下腰,亲自把两个孩子扶起来,语调也少了几分清冷,道:“今日是本侯的疏忽,本以为放你们自行离开,能掩人耳目,是本侯低估了那些人的狠辣。”
说到此处,他狭长幽暗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失望。
他派人暗中保护祖孙几人,却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祖孙几人也失去下落。
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溶月收留了。
孟行止心底没由来地烦躁,回头看向溶月时,眼神中透着无奈。
重获自由的小狐狸做事愈发随心所欲了,明知道对方身上有伤,必然有些问题,她还将人带回来。
当真不怕误了性命。
孟行止越想越气,沉声道:“你们尽快收拾,本侯会派人送你们去更安全的地方。”
两个孩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而看向溶月,郑重其事地向她行了一礼,齐声说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我们,定当铭记于心。”
溶月没打算挟恩图报,眼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然,祖孙几人被带走后,孟行止仍安坐于庭院中,面色森然地盯着溶月那张俏生生的脸。
她被看得心虚,忍不住垂下头,忐忑不安地玩着手指。
“出息了,什么人都敢救了,嗯?”
孟行止目光如炬,看得溶月如芒在背。
可回过神来的她固然意识到,她已经是自由身了,再也不是孟行止身边的小丫鬟,不由得生出几分底气,抬起头来,对上孟行止冷冽的目光,道:“我哪知道这么危险呢。”
“你不知道?”
孟行止半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