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赶来的是尹东且。
我看到他面容憔悴,还多了几撮白头发,就知道他最近被谭若琳怀孕的事情折磨得不轻。
像是老了好几岁。
“你怎么样?”尹东且很着急,“杜之焕呢?”
“走了。”我低声说出了我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走了?回警局了?”尹东且没听明白我隐晦的表达。
“回不去了……”我闭上了眼睛。
“回不……”尹东且听懂了,“节哀。”
虽然他和杜之焕并没有多少交情,不过作为我的兄弟,我的悲伤就是他的悲伤。
他对我最熟悉,最能贴切感受到我的情绪。
鹿文初不在,他默默地摸出了烟盒:“来一根不?”
还是他最懂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最需要什么。
我缓慢地挪动着身体,尽量不扯到伤口。
在废弃工厂我这副身体好像燃烧了一切换取了所有的能量一次性爆发,导致我现在全身没力。
我调侃道:“就像以前冲击大力量完了的第二天一样……”
尹东且象征性地笑笑,他也笑不出来。
我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凑上他的火机点燃了。
我用手支着窗台,望着底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下面的人群,有多少人曾经接受过杜之焕的帮助?
有多少家庭被杜之焕拯救?
又有多少人记得这座城市有一个称职的刑警?
一个真正的兄弟。
恐怕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们,才会铭记他一辈子。
我望着那天边的最后一抹红色。
思考着原来活下来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种惩罚。
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替杜之焕好好活下去。
要带他去看很多很多的雪山。
要陪他走过祖国的每一处角落。
就像我们年少时幻想的那样,在全国留下我们青春的痕迹。
即使我们已经不再青春,但信念无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