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紫鹃和雪雁相顾而笑。雪雁便要去旁边儿房内端那膳食。
黛玉跟着站起身:“我去厢房用,难得今儿个晴了天,很该让阳光照一下屋子,这薰香也别点了,薰得人头晕。”话毕和雪雁一起出了房门儿。
紫鹃只得留下,先将熏香闷灭,接着将帘子掀到门框上,阳光顿时洒满整个屋子。
此时路嫂进来,见紫鹃自己在房内,便随口问道:“姑娘呢?”
“去厢房用膳了,”紫鹃知她向被贾敏所倚重,便不敢拿大,笑着道:“妈妈请坐,我去给您倒盏茶。”
路嫂叹一口气:“这可使不得,你是跟姑娘的人。”
“这有什么呢,妈妈还是伺候姑太太的人呢!”紫鹃笑着递一盏茶过来。
路嫂欠身接过。两眼顺势将紫鹃打量了又打量。
紫鹃觉得她的神色有些古怪,便诧异的回看了几眼。那路妈更不掩饰,索性跟过来帮着紫鹃将卧榻整理一番:清晨去得匆忙,枕头尚未来得及安放。
“我听跟着来的两个婆子说,咱们姑娘似乎和王夫人跟前的宝哥儿走得极近?”黛玉的卧榻十分干净,哪用收拾?路妈的心分明在别的事儿上。
紫鹃一愣,旋即笑道:“啊,她们说的不错,不过不只宝二爷,几位姑娘和奶奶对咱们姑娘也十分亲密。”
“这样啊,”路嫂不知想表达些什么,双眸游移的盯着卧榻上的被褥出神。
忽见旁边一物晶莹剔透,路嫂有些奇怪,便伸手拿起那物:竟是一枚罕有的玉佩,此时阳光从外面照射过来,玉佩折射出璀璨光芒,耀花了路嫂的双睛。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沉默的路嫂看着它赞道:“夫人在世时最爱玉,说它性温润,不只能趋邪避凶,还能安神明目。且真正的好玉不多,象这枚就是极其珍贵的。”
紫鹃并没见过这枚玉佩,听路嫂说得有条有理便凑过来:“真的么?路妈妈还懂这些?”
路嫂便笑:“也是夫人告诉我的,夫人说‘好玉摸起来温润幼滑,光泽是柔和的。可经阳光一照,那色彩却最斑斓’。普通的玉哪能和这个相比?”
“只是……”,路嫂忽然话锋一转:“这是谁给姑娘的,难道是老太太?总不会是宝二爷吧?”
看到路嫂又将话头拐到宝玉头上,紫鹃不知为何生出些忐忑,便以话遮掩道:“也说不定,玉佩姑娘有十几枚,这个究竟是谁送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便伸手接过,假装不经意的将它置于几上首饰匣内:“将它放到这里来,姑娘是极珍爱它的。”
只是将它放进去的一刹那,紫鹃的不安更在心内扩大……她哪知道这枚玉佩本是何妈在船内所捡,她怕那荣公子发现,而特意将之混入王夫人送给黛玉的首饰里的呢?更巧合的是这枚玉佩又让黛玉引起误会。
因而这里面的错综离合,只怕除了那何妈所有的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而丢失玉佩的水溶几人早已出了林府大门——为避让行人,三人特意选了一僻静小道。
“爷,咱们已做得仁至义尽了,您还担心些什么?”钟英对水溶不同以往的优柔有些诧异,便又将这笔帐算到黛玉头上:“不会是因为林瑾瑶之死吧?”
水溶端坐马上,马速十分的慢,闻言并不作声,眸色却分明黯了一黯。
裘良却替他回答:“大人是想将伤害减至最低,那林如海虽说在此事上不够明智,但官声和政绩却佳,大人不过是惜才罢了。”
钟英不以为然的将头偏往一方:“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裘良遥看他一眼,却将马靠近水溶:“大人,咱们年前还回京城么?”
水溶目光依然看着前方,刚要答话却被一匹快马吸引住视线:“前面来的好似是谢鲲?”
话未落马已至眼前,马上少年将缰绳牢牢拽在手内,那马便听令止步——水溶果然猜的没错。
“大人!”谢鲲在水溶面前一向比较随便,何况现在并无外人。只是他如今面色却隐有不安。
“谢鲲,我让你盯住李守业,你怎么出来了?”水溶皱皱眉头:“私放林瑾瑶明显由李守业二女从中协助,说不定李守业也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可如此掉以轻心?!”
“大人,有了更紧急的事!”谢鲲伸袖抹一把额上汗珠:“京中快马来报,就在半月前,腊月初六日,义忠王老千岁……薨了!”
灾星临门,林府厄运将至
腊月二十三,民间灶王爷上天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