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一愣:“去其他主子那里也是常有的事儿,有什么遮遮瞒瞒的,再说了,我可管她这个做什么呢,不过是关系到王妃我才问她一问。”
那宫女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紫鹃不觉疑心更重。方待再问,却见五儿一脸委屈的从外面儿进来。
紫鹃便按住话头,随手打发那宫女下去,却瞅着五儿皱眉:“不过让你去药房领一下药,就去了这大半日,难不成半途去哪里淘气了?只是方才离开时尚一团喜气,怎么回来后却阴着一张脸?”
五儿慢腾腾走近,将手中所拿之药交给一个婆子:“可不是有些晦气,因药房管配药的闹肚子,便多等了些时候,又怕误了姑娘用药的时辰,回来的路上便走的快了些,不成想只管闷头走路,竟不小心挡了安平郡主的路,”五儿仿佛心有余悸:“活该我倒霉,不知如何她一付怒气冲冲的模样,见状不由分说一袖子将我手中的药打落到了地上,”
五儿皱着修长的眉毛,一张白净的脸露一点潮红:“我并不知郡主会如此,再说我虽躲得慢些,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对我,又没有真个撞到她身上,难道她连咱们姑娘的面子也不看?”
“不至于如此吧?按说她不会不晓得你的身份”,紫鹃惊疑抬眸:“再说了,我瞧安平郡主平日里并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她待下人们也还好啊。”
“可不是说呢,直弄得我当场愣住,可又敢说什么,说不得又跑回去,只说我自个儿不当心,将药弄脏了,”五儿叹一口气:“我多跑一遭倒不怕什么,只望瞒得了姑娘才好。”
一席话紫鹃沉吟,半晌复问五儿:“云承御有没有和安平郡主在一起?”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五儿抬头笑看紫鹃:“确实在一起,亏得她解劝,安平郡主方消了一点儿怒火。”
“哦?竟是如此?”紫鹃自言自语道。
正说着,那云檀施施然从外而入,她远远冲着紫鹃一笑:“怎么大冷的天站外面说话,我出去后方晓得,这整个王府,就属晓云轩最暖和了。”
紫鹃也回一笑,却没答话,她不由不信五儿的话,实则这云檀,往日里见了自己,只有扭脸儿装没看到的份儿,今日这样怎么说也算是个意外了。
心中一动:“承御路上没有碰到王妃?”
“怎么,王妃去哪儿了?”闻言快步入厢房的云檀极快的收住脚。
“哦,有些事去太妃那里走一趟,”紫鹃笑着走近云檀:“也就是刚走一回儿的功夫,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正好趁此时求你一些事,”紫鹃示意云檀往自己屋内来:“求你帮我写一封平安信,不怕你笑话,我一个字儿也不认得。”
云檀面上现出隐约的得意:“如何不求王妃,她不是女才子么?”
“那不一样,”紫鹃笑着摇摇头:“听说咱们下人即使和家人通信,也须要本院儿管事的看了才能送出去,那我何必费两次事,直接求承御不就得了。”
紫鹃一心想将云檀引开,她直觉若云檀知黛玉所为,必会全力阻拦,那时虽不一定能阻住姑娘,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么——,然紫鹃虽存了这等想法,谁知黛玉那边儿,依旧是出王府比登天还难。
侧太妃自是好言相劝,她一介妇人虽不知朝庭上发生了何事,但身为王府之主的水溶没在,自己私自将他的王妃放出府去,太妃也深怕这个有着极重心事的北静王爷会埋怨自己。
可是黛玉却非常坚持,她也并没将事实对太妃说一丝一毫,只是委婉言辞:“舅舅几番来接,说外祖母天寒忽得重症。病榻之上尤念黛玉。偏王爷不在,因而来辞太妃。”
太妃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都不肯吐口。黛玉勉强笑道:“我也知太妃为难,是我来辞的不是了,请太妃放心,若王爷怪责,黛玉自甘领罪。”言毕拜了一拜辞了出去。
想了一想,也不肯再回晓云轩,携着雪雁和几个宫人直接往前院儿而去,传轿子倒是容易,黛玉坐在轿内来至二门口儿。
雪雁也乘一抬小轿,此时她掀起轿帘儿,吩咐禁卫闪开。
哪知守门儿的十几个禁军弄清黛玉身份儿后,竟摆出一付如临大敌的模样来,尤其在得知黛玉欲出王府的事实后,他们先是跪至地上苦苦哀告,后见黛玉立意坚定更是连汗也冒了出来,到最后索性低了头,一言不发一溜站开,将门儿围了个水泄不通。
黛玉忽然有些明白,这,一定也是水溶的安排了。
究竟黛玉如何出得王府之门,又会碰到什么样的事,而水溶在经历了查抄贾府这一事实后,又得知黛玉竟然插翅脱离自己掌控,且遍寻不见时,会做出何等反应——,一切都待下章皆晓。
无巧不成书之虐恋(一)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隔着轿帘,黛玉哀伤地看着如铜墙铁壁般挡在二门口的众多禁军:果然是他吧,预知了这一切,从而封死了自己所能想像到的任何一条道路——黛玉坐在轿内,下意识握掌成拳,任尖尖的指甲刺进自己的手心:水溶啊水溶,我从不知你的心是如此的冷硬,我以为你的冷漠只是你的表相,谁知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你脱不了干系,你不只不将我的托附放至心上,甚至还要亲自领人去抄灭我所牵挂的人。也许你是不得已,可你明知道他们是我的血亲,纵使出于皇命,我还是不能容忍你这么义无反顾的狠下心肠。
看着丝毫不肯妥协退让的禁军黛玉沉默的咬住下唇,让疼痛使自己清醒,——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思:此刻的自己是这么强烈的恨着水溶。尤其在得知自己对他有着不亚于恨的炽热爱意后。
这想法让黛玉有些唾弃自己,恨自己的‘夫君’,爱自己的‘仇人’,自己的恨和爱如此矛盾,谁能想到自己的爱人和仇人竟是同一个人呢!
想至此黛玉自嘲的笑笑:这世间是多么的残酷和无奈啊。——可这又能如何?
良久她在爱和恨的痛苦纠缠里吐出命令,声音虽低但不妨碍每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二门口不行,那么换后门,后门不行,侧门也试一试。”说完即吩咐转轿。
这样的话理所当然被认定是徒劳,在别人眼内这位美丽的王妃或许有些幼稚,禁军们不约而同用带些同情的目光看着远去的软轿。几个时辰后他们方知完全料错了,他们轻看了这个外表‘柔弱’的似滴出水来的林王妃,他们不得不为自身的‘轻敌’担起部分责任:这禁卫森严的高耸王府到底没有挡住王爷千防万防女子的脚步——他们并不知转身向内的黛玉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也许能助她脱困的人,一个也许能借翅膀于她的人。
这个人是华阳公主。此时黛玉正坐在她的对面。她们所处的屋子只有她们两个。
“王嫂,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长相和水溶极为相似的华阳公主缓缓将黛玉面前的杯子注满了茶水:“从关系远近上来说,他是我哥哥,你是我嫂嫂,谁近谁疏,连三岁孩童也